暗沉赤铜色的厚重甲壳在晨光下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攻城锤般的巨颚开合间发出沉闷的“咔嚓”声,六条如同青铜柱般的巨腿每一次落下,都让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如同山岳般厚重、如同熔岩般狂暴的凶煞之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碾压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天…天啊!是那个怪物!”
“墨…墨大夫真的…”
“快跑!离远点!”
惊呼声、恐惧的尖叫瞬间打破了药圃的宁静!
药圃弟子们如同见了鬼魅,纷纷尖叫着向后逃窜,远远地躲开,只敢在远处惊惧地张望。
整个药圃入口附近,瞬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只剩下墨渊和蚁王那庞大的身影。
就在这时,药圃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墨居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驱使妖物擅闯药圃重地!”一声带着惊怒和刻意拔高音调的厉喝响起!
只见药圃长老张万春在一群手持药锄、木棍、脸上同样带着惊惧神色的药圃弟子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他穿着锦缎长袍,山羊胡须气得一翘一翘,三角眼中闪烁着惊怒、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强撑着长老的威仪,指着墨渊厉声喝道:“你残害弟子,修炼邪功!昨夜更引天雷毁我执法堂!如今还敢带着这妖物前来逞凶!真当我七玄门无人吗?!”
他身后的药圃弟子虽然人多,但在蚁王那恐怖的气势压迫下,一个个面无人色,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脚步虚浮,显然只是壮声势的摆设。
墨渊停下脚步,冰冷的眸子如同万载寒冰,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在张万春那张因惊怒而涨红的胖脸上。
他没有回答张万春的质问,声音嘶哑而平静,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药圃:
“张万春,你派狗子送来的药,不错。”
张万春脸色猛地一变!
墨居仁喝了那药?!
那加了“料”的药?!
他没事?!
怎么可能?!
难道药失效了?
还是…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休要胡言乱语!什么药不药!本长老看你就是邪魔附体!来人!给我拿下这邪魔和他驱使的妖物!门主面前,本长老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个被张万春用眼神逼视的、他豢养的心腹打手,虽然吓得腿肚子转筋,但仗着人多,又觉得墨渊看起来虚弱不堪,而那石头怪物再厉害也只有一头,当下硬着头皮,挥舞着药锄和木棍,嗷嗷叫着朝墨渊和蚁王冲了过来!
“保护长老!拿下邪魔!”
“冲啊!”
墨渊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他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几个扑来的身影,如同看着冲向火焰的飞蛾。
“吼——!!!”
一声暴戾到极致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炸雷,轰然在药圃上空炸响!
蚁王动了!
它那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
如同失控的赤铜战车,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冲向那几个扑来的打手!
巨大的、如同攻城锤般的巨颚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如同两扇沉重的钢铁闸门,狠狠夹击扫过!
噗嗤!
咔嚓!
噗!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碎裂声和凄厉短促的惨嚎瞬间响起!
首当其冲的两人,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高高抛飞,还在空中就扭曲变形,鲜血狂喷!
落地时已不成人形!
另一个试图举锄格挡的,连人带锄被巨颚扫中,瞬间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血腥!
暴力!
纯粹的碾压!
仅仅一个照面,张万春派出的心腹打手,如同蝼蚁般被碾碎!
“啊——!”剩下的药圃弟子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扔下武器,如同炸窝的麻雀般四散奔逃!
连滚爬带,哭爹喊娘!
张万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尊在血肉泥泞中昂起狰狞头颅、熔岩复眼死死锁定自己的赤铜巨兽,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精心营造的“替天行道”的场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般不堪一击!
“你…你想干什么?!墨居仁!我…我可是药圃长老!门主亲封!你敢动我?!”张万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色厉内荏地尖叫着,“来人!快来人啊!墨居仁造反了!”
然而,周围一片死寂。
幸存的药圃弟子早已逃得远远的,躲在远处的药架、草棚后瑟瑟发抖,无人敢上前一步。
墨渊缓缓迈步,朝着不断后退的张万春走去。
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如同死神逼近般的沉重压迫感。
蚁王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长老?门主亲封?”墨渊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那又如何?”
他走到距离张万春不足十步的地方停下。
冰冷的眸子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匕首,死死钉在张万春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胖脸上。
“你派人送药,想借刀杀人,置我于死地。”墨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万春和每一个远处偷听的药圃弟子耳中,“你觊觎神手谷珍藏,暗中散布流言,煽风点火,欲借七玄门之手除掉我…”
“你…你血口喷人!”张万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嘶叫,试图反驳,但在墨渊那冰冷的目光和蚁王那恐怖的凶威下,他的声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墨渊不再看他,目光缓缓扫过远处那些躲在药架、草棚后、惊恐万状的脸孔。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冷的宣告,响彻整个药圃:
“今日起,神手谷,不复存在!”
“吾名墨渊!”
“此兽蚁王,乃吾墨门护法!”
“凡犯我墨门者…”
墨渊的目光重新落回面无人色的张万春身上,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
“杀无赦!”
“吼——!!!”蚁王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宣言,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嗜血咆哮!
巨大的身躯猛地前冲,攻城锤般的巨颚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如同两座崩塌的赤铜山峰,狠狠朝着僵在原地的张万春当头砸下!
“不——!!!”张万春发出最后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凄厉惨嚎,瞳孔中倒映出那急速放大的、缠绕着毁灭气息的巨颚!
轰——!!!
如同重锤砸烂一颗熟透的西瓜!
刺耳的骨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混合在一起!
血雾混合着白色的浆状物猛地爆开!
溅射到数丈开外!
张万春那微胖的身体,在蚁王这狂暴一击下,上半身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瞬间抹去!
只剩下半截腰腹以下的残躯,如同破麻袋般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一个装满药草的竹筐上,将竹筐撞得粉碎,各种草药混合着血肉碎块散落一地!
原地只留下一滩深嵌在地面、混合着骨渣、肉糜和浓稠血浆的恐怖深坑!
血腥!
暴力!
绝对的碾压!
七玄门药圃长老,炼药一系的首脑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头怪物般的巨兽,一击砸成了肉酱!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药圃,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躲在远处偷看的药圃弟子,如同被施了石化术,一个个僵在原地,面无人色,眼珠凸出,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的气息弥漫开来,刺鼻欲呕。
几个心理承受力差的弟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墨渊静静地站在血泊边缘,灰袍的下摆被溅上了几点暗红的血迹。
他面色苍白依旧,但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万载不化的冰山。
蚁王庞大的身躯矗立在他身旁,巨颚上流淌着粘稠的血浆和碎肉,熔岩般的复眼缓缓扫视着远处那些惊恐的蝼蚁,喉咙里发出低沉如闷雷般的威胁咆哮。
一人一兽,站在血与火的背景前,构成了一幅震撼、血腥、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画面!
墨渊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呕吐、瘫软、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药圃弟子,最后落在那滩象征着长老权威彻底粉碎的血肉深坑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砸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
“墨门规矩,今日立下。”
“顺者昌,逆者…亡!”
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药圃上空回荡。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在场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而在远处,药圃外围一株高大古树的浓密枝叶深处。
韩立的身影如同最完美的阴影,无声无息地融入树干纹理。
他肩头和手臂上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但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失血的苍白。
他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得如同鹰隼,穿透层层枝叶的间隙,精准地投注在药圃中央那片血腥的修罗场上。
他看着那滩深嵌地面的血肉深坑,看着墨渊那冰冷如雕塑般的侧影,看着那头散发着恐怖凶威的赤铜巨兽。
那张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探究,以及一丝…冰冷的了然。
墨渊…
墨门…
韩立缓缓收回目光,身影如同融入树干的流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密的枝叶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