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我狡第44章(1 / 2)

柴房里那点稀薄的月光被云层彻底吞没。

唐辞忧后背紧贴着柴堆,粗糙的木茬刺着单薄的衣料。

黑暗中,掌心那颗桃花痣灼烧似的持续发烫,烙嵌在皮肉里。

袖中那截变异的雷公根藤蔓死死绷着,锯齿状的叶缘刮擦着腕骨。

雪地里淬火暴戾气息,舔过她裸露的皮肤后,消失在客栈外的黑暗里,留下今晚不能睡死的大脑警告。

外面大堂的喧闹声不知何时也沉寂下去,死一样的安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唐辞忧不敢动。

她侧耳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风穿过破窗缝隙的呜咽。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桃花痣,那灼热感带着安抚意味,黑暗中萤火虫微弱的光点,让她勉强定住心神。

小腹里那团温热的金光蜷缩了一下,又舒展,驱散着四肢百骸透骨的寒意。

不知僵坐了多久,窗外传来几声鸡啼。

天快亮了。

藤蔓绷紧的力道终于松懈下来,锯齿边缘软软地垂落。

威胁感,随着夜色一同褪去。

唐辞忧扶着柴堆慢慢站起身,手脚冰凉发麻。

她推开柴房那扇嘎吱作响的破门,寒气扑面而来。

前院积雪覆盖的地面上,几行凌乱模糊的脚印通向客栈虚掩的大门。

其中一行脚印边缘带着一点特殊的湿泥印子,形状像被踩碎的干苔藓,还散发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泥塘味儿。

那个靴底沾泥的黑甲兵的脚印!

这些脚印消失在镇外通往更深山的方向。

她抬头望去,远处连绵的雪山在灰白天幕下勾勒出沉默而阴森的轮廓。

几天后要去的镇狱塔,就在那片群山的最深处。

“呸!晦气!”

客栈老板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前堂传来。

唐辞忧放轻脚步靠近油腻的门帘缝隙。

老板娘正用力拖着一块湿漉漉的抹布擦拭柜台,地上扔着几个空酒坛。

“老徐头那个醉鬼!昨晚灌了几壶猫尿就找不着北了!欠了半个月的酒钱,人倒是溜得没影!”

她边骂边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空坛子。

旁边的店伙计打着哈欠:“老板娘,老徐头那铺盖卷还在他睡觉的草棚里呢,人咋就跑了?”

唐辞忧心头一跳。

昨晚那个醉醺醺质问她的老猎户老徐头,不见了?

她想起昨夜他醉眼朦胧里射出的锐利光芒,他身上那股残留的雪窟寒气。

这人绝不是单纯的醉鬼。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不动声色退回后院,快速收拾好自己那点可怜的行囊。

推开客栈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天色已是大亮。小镇唯一的泥路两旁,几户人家正开门扫雪。

清冷的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深潭古水的龙涎香气,比昨夜更淡了些。

唐辞忧裹紧了薄袄,循着地上那几行通向深山的模糊脚印走去。

越往山里走,人烟越稀,积雪越深。

枯枝败叶被雪压断的声响偶尔打破死寂。

袖中的雷公根藤蔓异常活跃,细密的根须在皮肤下轻轻蠕动,对寒冷的环境格外适应。

它顶端新生的锯齿叶片微微张开,捕捉着风里流动的每一丝气息。

脚下的路渐渐消失在深厚的积雪和嶙峋的乱石堆里。

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一片陡峭的冰坡。

她手指扒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边缘时,浓烈晕眩的血腥气,混杂着春日草木折断后的清新汁液味道,猛地灌入她的鼻腔。

这气味强烈地撞击着她的感知,比昨夜柴房外那抹暴戾的气息清晰百倍。

冰坡上方!

袖中的藤蔓瞬间暴长,不柔软的金藤,绷紧,锋利的锯齿叶片边缘“铮”地弹出寒芒。

强烈冲动驱使着她吸收,清除。

唐辞忧咬牙,手抠进冰冷的岩石缝里,借着藤蔓的拉力猛地翻上坡顶。

偷瞄,眼前的景象让她开大眼特效。

一片狼藉的雪地上,溅满了触目惊心的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色血迹。

三具身着黑色劲装的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倒毙在血泊中。

他们的喉咙被切开,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灼烧状焦黑。

其中一具尸体脚上的靴子底部,赫然粘着厚厚的、带着腐烂泥塘气味的黑泥。

昨夜出现在客栈柴房外,今早消失的那个黑甲兵。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这片屠杀场中央,背对着她,蹲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本地猎户常见的粗陋皮袄,头发乱糟糟地用草绳束着。

他背脊宽阔,正低头处理着臂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动作粗暴。

鲜血顺着他小臂往下淌,滴落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小小的红坑。

浓烈的血腥味源头。

新折枝叶般的草木清香,也同样顽固地萦绕在他周身,与血腥味形成对冲。

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那“猎户”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没有回头,宽厚的脊背无声地绷紧。四周凛冽的空气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风雪刮过人脸的细微声响。

唐辞忧袖中的藤蔓锯齿叶片疯狂嗡鸣,强烈的渴望要冲破她的控制。

别呀,大馋丫头。

她能清晰地闻到,那“猎户”身上翻腾着两股力量。

一股是暴虐、混乱、充满毁灭欲的猩红血气,另一股则是温厚、坚韧、散发着蓬勃生机的草木绿意。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凶狠地撕扯、撞击,伤口溢出的鲜血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