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松手!”
唐辞忧扑过去。
雷公根藤蔓破皮而出,金灿灿的根扎进冰里,主藤死死缠住陆惊鸿流血的手腕猛嘬。
属于朏朏血脉的冷香混着血腥灌进她四肢百骸,眼前炸开无数画面。
黑牢里,铁钩刺穿少年锁骨,陆惊鸿那道疤的来历。
琉璃灯在祭坛上打转,灯油里沉着白虎毛,镇压裴昭野的真相。
黑甲兵靴底的湿泥沾着龙鳞状青苔,指向某条龙的线索。
“啊...”
唐辞忧头疼打滚,藤蔓抽疯似的狂长。
被吸走力气的陆惊鸿闷哼一声,惨白的脸上泛起病态潮红。混乱中,裴昭野突然睁眼,鎏金竖瞳,死死咬住陆惊鸿流血的手。
“吼!”
白虎虚影在裴昭野背后闪现。
金属利爪撕开冷气,直掏陆惊鸿心窝。
两个黑甲兵的长矛交叉格挡,金属撞击声震落顶棚积雪。
唐辞忧死命拽倒陆惊鸿。
虎爪擦着他头皮掠过,削断几缕黑发。
混乱间她整个人砸在他身上,鼻子撞到邦邦硬冰凉的铁甲,冷桃花香混着血腥味冲进天灵盖。
“想活就接着吸!”
陆惊鸿喘着粗气扣住她后颈,把流血的手腕摁到她嘴边。
藤蔓贪婪地缠绕吮吸,唐辞忧清楚感觉到两股力量在她身体里打架,朏朏的冰凉治愈感,和白虎残留的暴烈金气。
她小腹里那块多囊带来的淤塞感,被撞通,松了些。
裴昭野发出痛苦的嘶吼。
虎爪撕开自己胸膛破洞布料,三道熔金似的血痕浮现在皮肤上,暴虐的金气喷涌而出。
整个冰洞开始摇晃。
“钉死他!”
陆惊鸿厉喝。
黑甲兵的长矛狠狠扎向裴昭野周身大穴,却被金光震开。
唐辞忧肚子里的雷公根突然发疯,金藤如蛇窜出,精准钉进那三道熔金血痕!
藤蔓扎进去的瞬间,裴昭野浑身剧震。熔化的金血顺着藤蔓倒灌进唐辞忧体内。
她眼前一黑,满嘴铁锈味。
白虎的暴烈气息在她筋脉里横冲直撞,多囊体质特有的灵力淤堵处被这股蛮力硬生生撞穿。
“呃...”
她疼得缩成虾米,藤蔓却自发绞紧裴昭野的身子。
陆惊鸿的手贴上她后背,精纯的冷桃花香透体而入。
两股力量在她丹田处拧成麻花,雷公根根系拼命舒展,把白虎的锐金之气揉成温顺的金雾,融进朏朏血脉的冷香里。
冰洞顶传来噼里啪啦碎裂声。
裴昭野身上的熔金血痕渐渐黯淡,竖瞳里的鎏金色褪去。
最后一点金光被藤蔓吞掉,他重重砸回冰台,胸口起伏平稳下来。
缠着他的雷公根藤蔓镀了层淡金,叶子边缘长出更多细小锯齿。
陆惊鸿收回手,黑甲内衬已被血浸透。唐辞忧看见他苍白的手指在抖。
她犹豫一下,把新长出的金藤搭上他渗血的铁护腕。藤蔓自动渗出清亮汁液,碰到伤口时滋啦轻响。
“多手。”
陆惊鸿甩开藤蔓,倒也没再拦。他走向裴昭野,铁护腕蹭过冰台时,唐辞忧敏锐地嗅到一丝变化——那股烂铁锈味淡了。
“白虎使归黑甲兵看管。”
他用鞋尖挑开裴昭野衣襟,露出心口一道旧爪痕,
“至于你...”
冰凉的目光落在唐辞忧身上,
“能捋顺神兽疯劲的身子,不该在外面瞎晃。”
洞口灌进的寒风送来一丝极淡的龙涎香。
唐辞忧看见陆惊鸿侧耳的小动作。他腰间的独角兽铁牌幽光一闪,再开口时转了话头:“三天后正午,到镇狱塔领你的监管牌。”
黑甲兵抬起裴昭野走进风雪。
陆惊鸿瞥过唐辞忧指尖没收回去的金藤,黑斗篷一卷便消失在洞口。
那股冷桃花香久久不散,唐辞忧摊开手掌,一朵半透明的桃花虚影正在掌心慢慢打转。
冰洞彻底安静了。
她低头看着掌心桃花,这花怎么医院消毒水味里混着野桃花香气。
让我去,我就去啊,什么待遇也不说。
小气的男人,怎么不带我一程直达目的地,万一我不识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