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凶床(2 / 2)

“她掐我脖子...”小梅抽泣着说,“我看见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坐在我身上,掐我脖子...”

我打开灯,她脖子上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明天就把这破床扔了!”我吼道。

“可现在半夜三更的,咱们怎么办?”小梅颤抖着问。

那晚,我们打了地铺。这是一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第二天,我请假去找卖床的老板。市场里的人说他回老家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旁边一个卖旧书的老太太悄悄告诉我:“那张床啊,是从大庆路老洋房区收来的。听说原来那屋里出过事,男人把相好的杀了,就在那张床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得有三四年了吧。那女的可惨了,被捉奸在床,活活掐死的。血都渗进床板里了。”

我忽然明白床板上那片发黑的污渍是什么了。

回家路上,我绕到大庆路,凭着老太太的描述找到了那栋老洋房。楼已经半废弃,墙上写着“拆”字。我问了附近小卖部的老板,他证实了老太太的说法。

“那男的发现老婆出轨,气得发疯,把姘头打跑了,却把老婆掐死在床上。后来判了无期。那房子就一直空着,没人敢住,说是晚上能听见女人哭。”

回到家,我看着地上铺的被褥,和小梅苍白的脸,下定了决心。

“咱们今晚就去旅馆住,这床不要了。”

小梅却摇头:“建军,我打听过了,南头有个出马仙,挺灵的,咱们去问问?”

我本来不信这些,但眼下走投无路,只好答应。

出马仙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住在附近一栋平房里。听我们说完经历,她闭眼沉吟片刻,说:“这女子死得冤,魂附在床上了。她不是要害你们,是心里有怨,有未了的事。”

“我们能做什么?”小梅问。

“超度她。但要先知道她的名字和死忌。”

这难住了我们。卖床的老板联系不上,原房主在监狱,我们去哪儿打听?

回家后,我盯着那张床,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她的魂真的附在这床上,那床会不会记得她的事?”

当晚,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独自睡在那张床上,试着与那个亡魂沟通。

小梅坚决反对:“不行!太危险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坚持,“再说,知道了她的名字和死忌,才能超度她啊。”

最终小梅拗不过我,同意在隔壁房间守着,有事随时叫她。

我躺在那张凶床上,心脏狂跳。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上投下一道苍白的光带。

起初什么都没发生。我紧张得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然后,我感觉到了——床垫微微下陷,像是有人坐在了床边。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你是谁?”我在梦中问。

没有回答,但一个画面浮现在我脑海:一个年轻女人对着镜子试穿一条红裙子,笑靥如花。接着画面一转,她与一个男人在争吵,男人摔门而去。然后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在这张床上缠绵,被突然回来的丈夫撞见...

最后是她被掐住脖子,绝望地挣扎,眼睛死死盯着床头的某处。

我猛地醒来,打开灯,冲到床头仔细查看。在床头板的背面,靠近床垫的地方,我发现了一行用指甲刻出的小字:林晓梅,1987.3.12。

还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像是有人临死前用指甲拼命抓挠留下的。

第二天,我们通过派出所的朋友查到了这个叫林晓梅的女人。她确实死于2002年5月18日,与丈夫感情不和,出轨后被丈夫发现,掐死在床上。

我们按照出马仙的指点,在她忌日那天买了纸钱香烛,在河边为她办了场简单的超度法事。小梅还特意买了一条红裙子,烧给了她。

“林姐,安心走吧,下辈子找个疼你的人。”小梅轻声说。

一阵风吹过,纸灰打着旋上升,像是无声的回应。

那之后,凶床真的安静了。我们再没做过噩梦,身上的压痕和青紫也消失了。

但我们还是把那张床拆了,木料送到寺庙里焚烧。睡新床的第一晚,我和小梅相拥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