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紧紧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身形晃动似乎摇摇欲坠,弘历也顾不得许多,蹲下身将她搂在怀中,苏绿筠仿佛感受到他的温暖,睁开眼眼中是无尽的哀痛:
“臣妾不愿被世人揣测真心,还请皇上责罚永璋吧。他当众殴打兄弟,也没有资格继承您的大统......至于永璜....还请您看在已逝的诸瑛姐姐的情分上、还有富察氏的忠心上,不要....不要——”
她的话没说完,弘历立即打断她:“你的心朕都明白!你一向与诸瑛和琅嬅交好,朕如何会质疑你的初心?流言无稽,筠儿不要伤怀。你既然为永璜求请,朕明白了你的心意,不会再责罚他。”
说着,他焦急地回头吩咐李玉和进忠:“还不快把齐汝和黄仁义叫来为纯贵妃看诊!”
苏绿筠虚弱地被扶了下去,金玉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苏绿筠真是疯了!她真是疯了啊西八呀!
她居然主动和皇上说自己的儿子不配继承大统,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不会真是真心把富察氏当姐妹吧?
贞淑感受到她的惊讶,偷偷捏了捏她的手。
金玉妍这才回过神来——罢了,这样也好,苏绿筠这般无异于是自断后路,她的对手现在只剩下一个如薏了。
她低下头去,继续装出一副哀痛的样子。
永琏一直微微侧着头看着苏绿筠,在看到弘历将她搂在怀中的时候,嫉妒如同藤蔓疯长。缠的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冷着一张脸跪在原地,浑身微微颤抖。
嫉妒,真的很嫉妒。
这份嫉妒,逐渐变成一种扭曲、阴暗、足以吞噬他所有理智的毒液。
凭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的信子,狠狠舔舐着他的心脏。
凭什么那个男人,那个薄情寡义、逼得额娘含恨而终的男人,此刻能堂而皇之地将纯娘娘拥在怀中?凭什么他可以用那双曾对额娘冷酷无情的手,去碰触纯娘娘脆弱的脸颊,去传递那虚假的、令人作呕的温暖?
纯娘娘的泪水是为母亲而流,她的脆弱是因操劳和悲伤,若非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如何能看得见她的这一面?
自己曾那样小心翼翼地靠近,带着满心无法言说的卑劣渴望和愧疚,俯身在她面前寻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她斩钉截铁的“会”,曾是他苟延残喘的勇气。他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每一丝能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气息,哪怕那气息短暂得如同幻觉。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弘历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