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脆生生的问我,那声音也真是好听。
“我找李先生。”
“李先生,有人找您,让他进来吗?”
那姑娘回头喊向客厅里的李先生。此时,李先生的表现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先生出现在姑娘身后,脸上堆起一种过分热情的、应酬式的惊讶:“哟!是青青啊!
你怎么有空过来?
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他转向那姑娘,用一种解释给外人听的轻松口吻说:“小玲,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帮过忙的刘阿姨。”
李先生没有直接回答我,他的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略显局促的手上短暂停留,随即露出一种混合了然与疏离的神情。
“小刘,”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困难呢?”
他没等我组织语言,便微微侧头,对身旁那个叫小玲的姑娘吩咐道:“小玲,楼上去我书房,右边第一个抽屉,有个牛皮纸信封,你给我拿下来。”
“好的,李先生!”那女孩应声而去,脚步轻快地跑上楼,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转角。
空气中只剩下我和李先生的沉默。
这沉默并不尴尬,于他而言是种从容的等待;
于我,却像是一场缓慢的凌迟。
他甚至没有请我进去一步,我们就隔着那道门槛,像两个即将完成交易的陌生人。
很快,小杨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跑下来,递给他。
李先生捏着信封,并没有立刻给我,而是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是一种程式化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善意”:
“这里是一万块钱。你以前在这里做得不错,这点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他没有说“有困难再来找我”,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暗示。
那句“好好过日子”,就是最彻底的告别。
他将信封递过来,动作流畅,像完成了一项早已规划好的程序。
那一刻我明白,我踏入的不是一扇求援的门,而是一个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名为“打发”的结局。
我伸手接过的,不是雪中送炭的温暖,而是我在这段关系里最后的、明码标价的尊严。
我哆嗦着拿住了那个信封,人穷骨头软,我正要张嘴说李先生,我还想在你这干活,
厚厚的触感硌在掌心,却比烧红的炭更烫手。
人到穷途,那点可怜的骨气像被抽掉的脊梁,正慢慢弯折下去。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李先生,我……”
“你以后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他打断我的话,语气温和却毫无温度,像早已排练纯熟的客套。
这句话不是承诺,是逐客令最体面的包装。“我累了,要上去休息了。”
第三节:落寞离场
话音未落,那扇厚重的门便在我面前,“咔哒”一声,轻轻地关上了。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眼前这扇冰冷、光洁、彻底将我隔绝在外的门板。
我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买断过去、也羞辱了现在的信封,喉咙里那句没来得及出口的哀求,生生冻成了冰棱,扎得自己生疼。
心死了,反而踏实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别墅区。
身后的铁门无声合拢,将那个装载了我所有悲喜的世界彻底隔绝。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阳光刺眼,这座城市的喧嚣与以往并无不同,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什么也未曾改变。
只有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沉在心底,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滚烫的、名为“现实”的东西,终于烙进了骨头里。
我攥紧了那个信封,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李先生他到底是好是坏……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红绿灯交替,这个问题的答案,像眼前这喧嚣的都市一样,混沌一片,再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