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给予我的只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美梦。
我也太高估自己了……
第六天,我不再打电话了。我回忆起了他曾经说的话——“就我们三个,如老公带着妻子和女儿一样”。
现在看来,多么讽刺。
第七天,我开始默默地收拾我和思李的行李。
我的动作很慢……这里的一切,曾让我觉得拥有了“家”的温度,此刻却只让我感到刺骨的冰凉和一种寄人篱下的屈辱。
他不需要用言语来驱逐我。这一周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当我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时……
门口开了,李先生回来了。
我停下动作,终于抬眼看向他。
一周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却掩不住那丝残存的、如同经历了一场盛大狂欢后的疲惫。
李先生看到我拉上了行李箱,“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搬走吗?”
我提着行李箱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一句话,就把我一周来的煎熬和决心,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玩笑。
我的心像被浸在冰水里,却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和他一样“轻松”的笑容:“……怎么会呢,李先生。
我……我就是看天气好,把一些不常用的衣服拿出来晒晒,顺便整理一下箱子。”
我找了个拙劣到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我把沉重的行李箱又拖回了客房。
李先生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两秒,那目光似乎能穿透我拙劣的谎言,看到我内心那片被七天沉默冻伤的荒原。
但他什么也没点破,只是如释重负地点点头,仿佛解决了一个小小的麻烦。
“哦,整理一下也好。”他语气轻松,顺手将那个沾着陌生尘土气息的登山包放在玄关,“这次爬山,空气真好。”
爬山。他终于给这场失踪下了定义。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细微而尖锐的疼。
他自然地走向客厅,像往常一样坐下,随口问:“思李呢?”
“在睡午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像晒裂的豆荚。
“嗯。”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脸上那丝狂欢后的疲惫更加明显。
李先生回到了他的领地,如此理所当然,仿佛过去七天只是去楼下散了步,而非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沉默,在我心里投下一颗炸弹。
我站在原地,看着玄关那个刺眼的背包,又看看沙发上这个疲惫到极致的老男人。
客房里,那个装着我全部勇气和屈辱的行李箱,正无声地嘲笑着我片刻前的决心。
这个“家”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
我输了,不是输给张娇的年轻,而是输给了这无力打破的、华丽而冰冷的牢笼。
我知道,往后的日子,将是戴着更沉重镣铐的舞蹈。
而我,还必须笑着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