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陈小乐猛地睁开眼睛，“去把石头叫来，再把工坊里手艺最好的几个铁匠都请来！”
半个时辰后，书房里挤满了人。陈小乐把新的图纸摊在桌上，上面画着几种标准规格的齿轮和轴承。
“从明天开始，镜坊那边维持现有产量就行，”陈小乐指着图纸说，“抽调最好的人手，全力攻关这些零件。特别是这种小号的齿轮，每个齿都要分毫不差。”
一个老铁匠凑近看了半天，眉头紧锁：“大人，这……这也太精细了。咱们平时打铁，差个分毫都不碍事，可这图纸上要求丝毫不差，这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不可能，才要你们想办法。”陈小乐目光扫过众人，“水力机械为什么老是出问题？就是因为零件不标准，这个松那个紧的。要是能把这些核心零件都做成统一规格，以后哪坏了换哪个，机械就能一直转下去。”
石头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就像咱们打造农具，犁头坏了换犁头，犁身还能用！”
“就是这个道理。”陈小乐赞许地点头，“不过这次的要求更高，你们看，这种小齿轮要用精铁打造，淬火的火候要精准控制。这种轴承得用铜来铸，但光是纯铜太软，得想法子掺些别得料子进去，让它既耐磨又不容易裂……”
他详细讲解着每个零件的技术要点，工匠们听得目瞪口呆。这些理念对他们来说太过超前，但仔细一想，又确实在理。
接下来的日子，工坊的重心悄然转移，镜坊依然忙碌，但最好的工匠都被调去研究标准化零件了。
进展比想象的还要慢。第一个月，报废的零件堆成了小山。老铁匠们习惯了凭经验干活，对这种精确到分毫的要求极不适应。有个老师傅气得直接把工具一扔：“这活儿没法干！打了一辈子铁，还没见过这么较真儿的！”
陈小乐也不生气，亲自挽起袖子示范，他让人做了几个标准的模具，又改进了测量工具，虽然还是简陋，但总算有了个基准。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天。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玻璃工匠，看着被雨水打湿的齿轮模具，忽然冒出一句：“要是能像打磨镜片那样打磨铁器就好了……”
这话提醒了陈小乐，他立即组织人手，用水力驱动砂轮来打磨金属零件。虽然效率还是很低，但精度确实提高了不少。
两个月后，第一套完全符合标准的齿轮组终于做了出来。当它们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一起，随着水车平稳转动时，整个工坊都沸腾了。
“成了！真的成了！”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大人您看，这转得多顺溜！”
陈小乐看着匀速转动的齿轮组，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有了这个基础，更多更复杂的机械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在这时，王捕头送来一个消息：周家彻底停止了所有针对清河县的动作，连黑市上的悬赏都撤了。
“看来周文渊是彻底死心了。”王捕头笑着说。
陈小乐却摇了摇头：“他不是死心，是看明白了。在绝对的技术优势面前，那些小动作已经没用了。”
他望着工坊里忙碌的景象，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边露出一道彩虹。陈小乐深深吸了口雨后的清新空气，转身走向工坊。
周家的和解，恰恰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正视这个对手了。而标准化零件的突破，才是真正让清河县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