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战的失败,外交努力的受挫,以及察哈尔方面军即将覆灭的危机,让东京的绝望感日益加深。
大草原上,寒风卷着雪沫,刮在人脸上生疼。第4师团行军队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喊和混乱的马嘶。
一名伪军向导骑着的驮马失足,连人带马陷进了被积雪掩盖的沼泽泥淖中!
那向导吓得魂飞魄散,用变了调的嗓子拼命呼救:“太君!救命!救救我啊!”
附近的十几名日军士兵见状,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拖拽绳索施救。
“等一下!”一个略显青涩却强行镇定的声音响起。出声的是中队长西乡彦一郎。
他来自京都一个世代经营染料生意的家族,与大阪商界关系盘根错节,家族花了不少力气将他塞进第四师团这个安全的地方攒资历。
此刻,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犹豫,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身旁那位头发花白、脸上带着一道旧疤的老军曹松野龟吉。
松野龟吉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瞬间读懂了他眼中的心虚,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西乡彦一郎的手臂,低声道:“中尉阁下,交给老夫。”
随即,他大踏步上前,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对着那些正要施救的士兵吼道:“八嘎!都别乱动!想一起陷进去吗?这是沼泽!不想死的就退开!听我指挥!”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所慑,纷纷停下脚步。松野龟吉俨然一副经验丰富的救援者模样,指挥士兵们解下绳索、寻找木棍,声音洪亮,条理清晰,看起来无比尽责。
“快!把绳子抛给他!抓紧了!” “你!去找些结实的树枝来!” “用力!一起拉!”
然而,在他的“专业”指挥下,救援工作却显得异常缓慢而低效。
绳索抛掷的位置总是偏一点,需要重新调整;号召大家一起用力的时机总是差一点默契;他大声提醒着各种注意事项,无形中拖延了最佳救援时间。
他表面上比谁都着急,额头上甚至逼出了汗水,但每一个指令的细微延迟和偏差,都精准地确保了那泥沼一点点、无可挽回地吞噬着那个绝望的向导。
“太君……救……咕噜……”向导的呼喊声被污浊的泥水淹没,最后只剩下一串气泡破裂的声音和一片恢复平静的雪泥表面。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士兵们沉默地看着那片沼泽,表情复杂。
内心里面对于战争的恐惧、反感,对未来的绝望在持续攀升。但又被严格的军法所压抑,宛如一座沉默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