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大军凯旋,旌旗招展,铁甲铿锵,带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及数座边城的荣光,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沿途百姓欢呼雷动,庆祝这百年未有的胜利,军中将士,人人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狄青、曹玮、杨文广等将领更是意气风发,只待回京封赏。
然而,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有一人却如同置身冰窟,与周遭的热烈格格不入。
顾廷烨跟随部队,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两年前,他怀揣着凭借军功洗刷耻辱、重振门楣的雄心壮志投身行伍,凭借自身本事从小兵一路升至队长,甚至在几次战役中表现勇猛,积攒了些许功劳。
胜利在望,他仿佛已经触摸到了翻身的机会。
可一切的转折,发生在那场最后的扫荡战中,他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过度自信,认为残敌不堪一击,竟不顾上级军令,擅自带领自己麾下的一队弟兄,孤军深入,意图截杀一股“溃逃”的辽军精锐,抢夺头功。
结果!!!
他们陷入了重围,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血染黄沙,顾廷烨奋力搏杀,身负数创,在乱军之中,一枚冷箭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下身要害……剧烈的疼痛与随之而来的绝望,比身上任何一道伤口都更令他崩溃。
最终,虽被及时赶来救援的大部队救下,捡回一条命,但他带去的那一队兄弟,无一生还,而他,经军医诊断,命根子受损极重,已无法人道。
消息传开,军法无情。
尽管他之前确有战功,但“违抗军令,擅自行动,导致麾下全军覆没”乃是大罪。最终,统帅部念其前期有功,且已身受重创,决定 “以功抵过” 。
他被剥夺了所有军职,抹去了所有军功记录,如同两年前他刚入伍时一样,一无所有地被清理出了军队。
功绩,没了!
身体,残了!
未来,毁了!
他麻木地随着队伍前行,耳边是别人的欢声笑语,眼前却是弟兄们临死前不甘的眼神和那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他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只有悔恨、屈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我不能就这样完了……绝对不能!” 一个疯狂而偏执的念头,在他死灰般的心底燃起,并且越烧越旺。
“侯府!宁远侯府!那本该就是我的!”
他将所有的失败、所有的屈辱,都扭曲成了对侯府继承权的极端渴望。
在他看来,只有夺回那个爵位,成为名正言顺的宁远侯,他才能重新站在人前,才能弥补此刻失去的一切,才能让那些看不起他、抛弃他的人付出代价!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权力和地位,更是他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廷煜……还有那些瞧不起我的人……你们等着……” 他攥紧了双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我顾廷烨就算成了废人,也一定要爬回去!侯府继承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否则……否则我宁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也绝不甘心就此泯然众人,像条野狗一样悄无声息地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