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朕,准你所奏!”
“即日起,朕授你全权,总领北伐燕云之一应筹备事宜!枢密院、三衙、户部、工部,皆需配合!望你不负朕望,不负天下臣民所托,为我大宋,收复故土,雪百年之耻!”
“臣,盛长梧,领旨!必竭尽全力,万死不辞!”盛长梧撩袍,郑重跪拜,声音铿锵有力,在文德殿中回荡。
第二日,紫宸殿中
赵祯高坐于御座之上,面色沉静,目光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沉重:
“燕云十六州,自石晋割让以来,已近百年!此乃我中原屏障,华夏故土!失去燕云,则中原门户洞开,汴京时时置于胡骑铁蹄威胁之下!此乃太祖、太宗乃至历朝君主心中深刺,亦是朕,夜不能寐之憾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威严:
“今日,朕意已决!擢升巡抚盛长梧为河北路宣抚使,总领北伐事宜,练兵秣马,伺机而动,为我大宋——收复燕云!”
“臣,领旨!谢恩!”盛长梧应声出列,声音清越而坚定,躬身接下了这沉甸甸的、足以改变历史走向的使命。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文官队列中便如同炸开了锅!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踉跄出班,几乎是扑倒在地,声音凄惶:“官家!不可!万万不可啊!”
他乃是两朝元老,保守派的旗帜人物,“陛下!自澶渊之盟以来,宋辽交好,边境安宁已数十载。我朝岁赐银绢,虽有所出,然换得百姓免于兵燹,商路畅通,实乃以钱财换太平之上策啊!若轻启战端,惹恼辽国,乃至西夏、金国疑我之心,三国若联手来攻,我大宋如何抵挡?届时烽烟四起,生灵涂炭,甚至有……有亡国之危啊!陛下三思!”
他这一席话,立刻引来了众多文官的附和。
“王老大人所言极是!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北伐?谈何容易!辽国铁骑甲于天下,我军久疏战阵,岂是对手?”
“盛巡抚年轻气盛,只知纸上谈兵,岂能将国运交于其手,行此冒险之举?”
面对这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反对与质疑,盛长梧毫无惧色,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惶惶不安的面孔,朗声反驳,其声铿锵,掷地有声:
“荒谬!”
仅仅二字,便压下了满堂嘈杂。
“诸位大人口口声声以钱财换太平,可知这太平之下,我边境百姓过的是何等日子?胡骑年年叩边,劫掠如同家常便饭!岁岁输送的银绢,养的究竟是辽人的贪婪,还是我大宋的脊梁?!这非是太平,这是苟安!是屈辱!”
他踏前一步,气势逼人:“至于惹恼三国?更是无稽之谈!辽国内部倾轧,君臣腐化,早已非昔日之虎狼!西夏摇摆不定,金国崛起于白山黑水,其志岂在区区岁币?他们觊觎的是我中原万里沃土!今日不图自强,他日刀兵加身,诸位是准备再用银绢去填那无底之洞,还是准备跪地乞降?!”
他环视众人,语气转为沉痛而激昂:“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燕云不收回,我大宋永无宁日!诸位只看到岁币能买来一时安宁,却看不到这安宁如同建立在沙丘之上,一推即倒!看不到我边民的血泪,看不到我将士憋屈已久的战意!看不到这煌煌华夏,岂能久居人下?!”
他言辞犀利,直指要害,将那些“维稳”、“求和”的论调批驳得体无完肤,一场“舌战群儒”的大戏,在庄严的文德殿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