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风尘仆仆、心有余悸地回到了宁远侯府,正堂内,顾堰开见儿子归来,虽看出他神色不对,但心中更记挂着那笔期盼已久的财富,带着一丝急切问道:“烨儿,回来了?白家那边……家产可顺利拿到手了?”
顾廷烨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没有。”
“没有?”顾堰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为何没有?可是白家那些族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你手里不是有遗书吗!”
顾廷烨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着后怕说道:“不是族人的问题。是……是白家被抄家了!我们刚到不久,官府的人就来了,所有白家族人,连同我在内,都被抓进了大牢!”
“什么?!”顾堰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上血色瞬间褪去,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抄家?!怎么会……”
顾廷烨重复道,语气沉重:“父亲,白家因走私官盐,被朝廷查抄了。家产全部充公,族人……依律连坐。”
顾堰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缓缓坐了回去,眼神空洞,半晌才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望:“我……我知道了,
你一路也受惊了,先下去歇着吧。”
顾廷烨退下后,顾堰开独自坐在空旷的正堂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算计落空的颓唐。
他们宁远侯府,表面风光,内里却早已捉襟见肘,多年来很大程度上是靠着顾廷烨生母、那位白家之女带来的丰厚嫁妆在支撑门面。
他本指望顾廷烨继承了白家那庞大的家业后,能补贴侯府,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这……这可如何是好……”他喃喃自语,愁容满面。
消息很快在侯府内传开。
顾廷煜听闻此事后,靠在软枕上,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病态的快意,他嫉妒顾廷烨得父亲看重,更嫉妒他能有机会获得那般巨富。
如今见顾廷烨竹篮打水一场空,还险些自身难保,他心中只觉得一阵畅快,仿佛连病痛都减轻了几分。
他低低咳嗽两声,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呵……果然,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而小秦氏,这位一向以慈爱继母面目示人的侯府夫人,在听到心腹妈妈的回禀后,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也微微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与顾堰开相似的惋惜。
她拍着胸口,语气充满了后怕与遗憾:“哎呀!真是佛祖保佑!幸好烨哥儿福大命大,没被牵连进去!只是……可惜了,白家那么大的家业,若是能帮衬到侯府,该多好啊……”
她的话语听起来满是庆幸与对侯府的关心,但那声“可惜了”,却透露出与顾堰开如出一辙的、对财富落空的深深失落。
她心中盘算的,是如何在侯府这艘看似华丽却内里渐空的船上,为自己和亲生儿子谋划更多的保障,白家的财富本是她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如今也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