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扬州查办白家走私盐案的钦差与皇城司干员,行动极为迅捷高效。他们暗中查访,核实盛长梧提供的证据,确认情况属实,且白家罪行累累,远超预期。
一道加急奏报迅速送抵汴京,赵祯阅后,怒不可遏,朱笔一挥:抄家拿人,按律严办!
旨意传到扬州,恰逢白老爷子白师堂咽气后的第三天。按习俗,这正是族人聚集,商议后事、争夺家产的关键时刻。白家嫡系、旁支,乃至一些沾亲带故的远房,为了那份庞大的家业,正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族人最齐”的时刻,钦差官员带着大队官兵,骤然包围了白府!
“奉旨查抄!白氏一族,涉嫌走私官盐,罪证确凿!所有人等,不得擅动,听候发落!”为首的官员声音冰冷,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白家族人头顶。
刹那间,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乱作一团。官兵们如虎入羊群,迅速控制住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幼,皆被粗鲁地捆缚起来。与此同时,抄家行动同步展开。
一箱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地契房契被搜检出来,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现钱、绸缎、盐引被逐一登记封存。偌大的白家院落,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财物堆满,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眼而讽刺的光芒。
为首的钦差官员看着这几乎要溢出院落的财富,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冷嘲:“呵,不愧是扬州首富,这十几年,倒是肥得很!”
在被拘拿的人群中,顾廷烨显得格外突兀和狼狈,他怀中还揣着那份刚刚拿出来与白家族人争论、尚未被正式承认的白老爷子遗书。
他本是信心满满而来,准备接收这笔足以让他彻底摆脱侯府束缚的巨额财富,岂料财富未到手,灭顶之灾先至。
“放开我!我是宁远侯府嫡子顾廷烨!你们抓错人了!”顾廷烨奋力挣扎,高声喊道,试图亮明身份脱身。
然而,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刚才还与他争得面红耳赤的白家族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尖声指证:“官爷!他是!他就是白家人!他拿着老头子的遗嘱要来抢家产呢!他就是算我们白家的人了!快把他抓起来!”
这话如同催命符,官兵哪管许多,一块破布粗暴地塞进了顾廷烨嘴里,将他与其他哭嚎的白家人一同推搡着押往州府大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顾廷烨与一众白家囚犯关在一处,心中充满了惊惧、愤怒与难以置信。
后续,办案官员依据族谱清点白氏族人,发现顾廷烨之名并未录入白家族谱,再细查,才知他是带着遗嘱前来,意图继承产业,但毕竟手续未全,既未入谱,更未实际接手白家任何产业。
官员们商议之后,考虑到宁远侯府,以及顾廷烨确实在法理上还不算白家人,若强行牵连,恐生枝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决定:“将顾廷烨开释,但其身携白氏遗嘱,意图不明,需严加申饬,令其即刻离开扬州,不得逗留!”
顾廷烨被提出了牢房,官兵将他入狱时收缴的随身银钱丢还给他,他握着那点散碎银子,站在州府衙门之外,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恍如隔世。
几日牢狱,虽未用刑,却也让他尝尽了屈辱与恐惧。
他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匆匆寻了间客栈,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下满是污秽的衣衫,却洗不去眉宇间的惊悸与疲惫。
他立刻登上了最快一班返回汴京的客船,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扬州城墙,江风凛冽,吹得他衣袂翻飞,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白家偌大家业,顷刻灰飞烟灭,自己险些被牵连进去,万劫不复,而那寄托了无限希望的遗产,也成了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