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县县衙,盛长梧搁下笔,将晾干墨迹的奏章小心装入函匣,以火漆封缄,窗外,腊月的风已带凛冽,他们这次因为没有照看粮食,所以提前了一月归来,总算能赶在年关前,给翘首以盼的百姓一个圆满的交代。
“赵县尉,”他扬声唤道,“通知下去,明日辰时正,于县衙前广场及东西两市,设立三个兑换点,百姓可凭欠条,兑换银钱。”
“是,大人!”赵刚洪声应道,脸上也带着笑意,他亲自带人张贴告示,衙役们敲着锣沿街呼喊,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福县的大街小巷。
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县衙前已是人声鼎沸。
百姓们扶老携幼,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按了手印的欠条,脸上洋溢着期盼与喜悦。兑换点前很快排起了长龙,算盘声、银钱碰撞的脆响、衙役唱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王老伯,您家三百斤粮,这是给您的一贯三百文,您点点清楚!”书吏高声唱道。
头发花白的老农接过沉甸甸的铜钱,笑得见牙不见眼:“清楚,清楚!盛大人说话算话,咱们心里踏实!今年可算能过个肥年了!”
“是啊是啊,多亏了盛大人,咱们的粮食不仅没烂在家里,还卖了个好价钱!”
“听说这钱还是大人千辛万苦从陇右那边挣回来的,真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啊!”
人群议论纷纷,无不感念盛长梧的恩德,看着那一张张朴实的脸上绽放的笑容,站在衙门口台阶上的盛长梧,心中满是欣慰。
张桂华和王海霞也找到盛长梧,十分高兴的说道:
“大人!大人!海带!咱们养的海带长得可好了!又厚又长,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张桂花嗓门洪亮,脸上带着劳动后的红晕,“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盛长梧微笑颔首:“做得很好,桂花嫂子,你们辛苦,将收获的海带,一半摊开晾晒,务必使其干透,利于储存,另一半,可运往市集,新鲜发卖,也让咱们福县的百姓,都尝尝这养殖的海带和野生的海带有没有区别。”
“欸!我们听大人的!”张桂花和王海霞得了准信,欢天喜地地去了,很快,海岸边、都铺开了一片片深绿色的海带。
这一日,盛长梧将张黎、王茂等人召至书房商议。
“海带虽好,终需售往他处,方能真正惠及百姓,充盈县库。”盛长梧指尖轻叩桌面,“需得让外人知晓其好处。”
王茂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属下可让人撰写些通俗易懂的告示,张贴于往来商埠,便说此物乃海中嘉蔬,味美养人,久食可防大脖子病,还可消痰散结。”
“此计甚好,”盛长梧点头,“再让县学里的学子们帮忙,将告示多抄录些,遣人送往邻近州县散发。务必让福县海带,鲜美养生八个字,传扬出去。”
宣传之事布置下去,盛长梧却知,最快打通销路、提升名望的方法,莫过于“上行下效”。
他精心挑选了一批品相最好、肉质最厚的顶级淡干海带,仔细用防潮的油纸包好,装入特制的木匣中,随后,他铺开信纸,以恭谨而不失亲切的语气,给远在汴京的官家赵祯写了一封私信。
与此同时,另一封家书也飞向了宥阳盛家大房, 盛长梧在信中详细描述了海带的食用方法、储存便利以及潜在的巨大商机。
“……此物如今仅福县可规模产出,外人多不识,侄儿思索,若能由我盛家商号独家经销,必能抢占先机,获利颇丰。一则可为家族添一新进项,二则可解福县海带销路之困,两全其美。福县晒制之干海带,已备好一批,不日即将运往宥阳,请伯父安排试销事宜。”
盛长梧此举,自有深意,宥阳的大房,这些年来对他多有资助和关怀,尤其是经济上不曾短缺。如今也是对盛家大房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