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王若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猛地站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什么?!记到我名下?不成!绝对不成!”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急又气,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连珠炮似的说道:“官人!你糊涂啊!长梧那孩子是有本事,我承认!可你把他记到我名下,他可就真真正正有了和柏哥儿争抢的资格了!他现在是庶出,再怎么厉害,按规矩,将来这家业大头也是柏哥儿的。
可一旦成了嫡子,名分上就和柏哥儿平起平坐了!到时候,你看他官做得大,本事强,万一……万一你觉得他比柏哥儿更合适继承盛家,要把家业都给了他,我们柏哥儿怎么办?我往后在这家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不行!这事我坚决不同意!”
她的担忧简单而直接,触及了她和亲生儿子的核心利益,盛长梧的优秀,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荣耀,而是巨大的威胁。
盛纮被妻子激烈的反应噎了一下,眉头皱起,心中不悦,但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得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盛长柏:“柏哥儿,你的意思呢?”
盛长柏端坐在那里,面容依旧沉静,但垂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他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作为兄长,他欣赏甚至佩服三弟的才华,但作为嫡长子,未来的家主,他无法不考虑到母亲所说的那种可能性。
他沉吟片刻,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着父亲,缓缓开口道:“父亲,三弟才华出众,儿子亦深感佩服。作为兄弟,儿子愿意在仕途上与他相互扶持,共享人脉资源,助他走得更高更远,这于我盛家亦是好事。家中产业,若三弟需要,儿子亦不会吝啬,可分润于他,助他立业。”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然而,记为嫡子,关乎宗法名分,非同小可,此举无异于将三弟置于与儿子同等的位置上。未来变数难料,儿子不敢拿母亲与自己的立身之基去冒如此风险。请父亲体谅。”
盛长柏的话,比王若弗更加有理有据,也更为冷静,但反对的态度却同样坚决,他愿意给予盛长梧利益,但绝不肯让出自己嫡长子的名分和继承权。
盛纮看着态度坚决的妻儿,知道此事已不可为,他心中叹息,一方面恼恨他们目光短浅,只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不能从家族长远大局出发。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嫡庶之分是礼法根基,自己若强行推动,必会导致家宅不宁,甚至可能影响长柏与长梧的兄弟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意兴阑珊:“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觉得不妥,那此事……就暂且作罢,容后再议吧。”
盛纮只能按下这个念头,继续思索其他既能维系家族团结,又能借助盛长梧之力让盛家更上一层楼的办法。
而经此一事,王若弗和盛长柏心中对盛长梧的忌惮,恐怕又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