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过后,冷静下来的盛纮,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开始拨弄起心里的算盘,喜悦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现实的谋划所取代。
“长梧此子,才具非凡,心性坚韧,更有官家青眼,将来封阁拜相,未必没有可能……他的前程,定然是远在我这个父亲之上了。”盛纮捻着胡须,在书房内缓缓踱步。
“只是……”他眉头微微蹙起,“长梧终究是庶出,依照礼法,将来承袭家业、支撑门庭的,终究还是嫡出的长柏。长梧能力越强,功劳越大,将来分家出去,自立门户,于我盛家本宗而言,虽有名声上的好处,但实实在在的助力,怕是会随之减弱……”
他想要的是盛家整体的繁荣昌盛,是“盛”这个姓氏在汴京越来越响亮,而不仅仅是某一个儿子的飞黄腾达。
如何才能将盛长梧这颗日益璀璨的明星,与盛家这艘大船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呢?
“或许……可以在族谱上做些文章,更加明确长梧这一支与本宗的关系?”
“或者,将来在仕途上,让长柏与长梧多多相互扶持,形成犄角之势?”
一个个念头在盛纮脑海中飞速转动,盛长梧这个儿子,已然会成为影响盛家未来数十年气运的关键人物。
他必须重新调整家族内部的资源和关系布局,既要确保嫡长子盛长柏的地位稳固,又要最大限度地利用盛长梧的才干与声望,反哺整个盛氏家族,形成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局面,让盛家真正跻身汴京一流清流门第之列。
盛纮在心中反复权衡了许久,自觉想出了一个既能激励盛长梧、又能将盛家利益最大化的“妙计”,这日晚间,他特意来到了葳蕤轩,并派人将长子盛长柏也请了过来。
王若弗见夫君和儿子一同前来,以为是商量什么家常事,笑着让丫鬟上了茶,却见盛纮屏退了左右,神色间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兴奋与郑重的神情。
“今日叫你们母子过来,是有一件要紧事商议。”盛纮清了清嗓子,先将盛长梧在福州审案、推广农技、急救,以及官家对其明显青睐有加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语气中难掩得意
“……如此看来,梧哥儿虽年纪小,但这番作为,已显露出非凡的才能与魄力。官家如此信重,他日后的前程,只怕远非我这个五品官所能企及啊。”
王若弗和盛长柏听着,心中亦是复杂,既为家族出了这样的人才感到骄傲,又隐隐有种难以言说的压力。
盛纮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正因如此,我思前想后,觉得梧哥儿庶出的身份,于他未来的发展,于我们盛家的整体声望,终究是个局限。
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能将梧哥儿记到大娘子你的名下,让他成为嫡子?如此一来,他身份更加贵重,将来在朝中立足也更方便,更能光耀我盛家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