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风波过后，如意居的日子表面上看，总算有了一些变化。
卫恕意在伙食上用度上略微放宽了些，但每日的餐桌上肉食也依旧稀罕，精细的糕点更是几乎没有。
不过至少，明兰不会再饿肚子了，能吃饱热腾腾的饭菜，这对于小小的明兰来说，已是很大的改善。
王若弗那边，经此一事，对如意居也多留了个心眼，每到发放月例时，她会特意让管事妈妈与如意居当面核对清楚，避免再落人口实。
更明显的变化是，以往发放的布料份例，如今直接换成了按规制做好的成衣，当明兰第一次收到属于自己的、崭新合身的衣裙时，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穿上后更是欢喜地转了好几个圈。
这份最朴素的喜悦，冲淡了些许她记忆中关于旧衣裳的委屈。
日子仿佛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直到这日，一封来自扬州的信件和一个包裹，再次打破了如意居的宁静。
卫恕意颤抖着手拆开妹妹的来信，信中的字迹算不上娟秀，却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
妹妹在信中千恩万谢，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姐姐雪中送炭的感激，又说她和弟弟得知姐姐在府中不易，竟还如此倾力相助，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
弟弟更是发誓要发奋读书，考取功名，绝不辜负姐姐的付出与期望，信末，妹妹还提到自己嫁过去后，婆母待她还算和善，让姐姐不必挂心。
最后，她有些羞涩地写道，自己没什么能报答的，亲手做了些小玩意儿给明兰，希望小外甥女能喜欢。
读着信，卫恕意的眼眶湿润了。
所有的委屈、隐忍和清苦，在这一刻仿佛都得到了补偿，只要妹妹过得好，弟弟有出息，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小心翼翼地抚平信纸，如同抚平自己曾经褶皱的心。
她接着拆开那个饱含心意的包袱，里面是一个针脚细密、绣着简单兰草的荷包，一看就是妹妹的手艺。
还有一个用细竹篾编成的彩色小球，以及一只同样用竹子编成、憨态可掬的小狗。
卫恕意拿着这些东西，心中一片柔软。她将东西仔细收好，一直等到明兰下学回来。
“明儿，快来看。”她微笑着招呼女儿，将荷包、竹球和小竹狗一一拿出来，“这是你扬州的小姨，特意给你做的，送给你的礼物。”
明兰好奇地凑过来，当看到那只活灵活现的小竹狗时，立刻惊喜地“呀”了一声，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小脸贴在冰凉的竹篾上，笑得眉眼弯弯，连声说道：“谢谢小姨！明儿好喜欢！”
她拿着竹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又抱着小竹狗自言自语，那份纯粹的快乐，感染了整个如意居。
卫恕意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又想起妹妹信中的话，心中百感交集。
她失去的，或许是一些锦衣玉食和表面的风光，但她守护住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妹妹未来的幸福，是弟弟前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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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朝堂之上，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