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中块垒顿消,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那股桀骜之气化为了遇到知己的欣然。
他重重一拍盛长柏的肩膀,力道之大,让端方的长柏微微踉跄了一下,但顾廷烨毫不在意,朗声道:
“盛兄!今日得遇盛兄,方知何为挚友,何为知己!以往是我顾廷烨狭隘了!若盛兄不弃,你我今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盛长柏虽不习惯如此外放的热情,但也被顾廷烨的真性情所感染,他稳了稳身形,含笑拱手:“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兄,请。”
阳光透过古柏的枝叶,洒在两位少年身上,一个端方如玉,一个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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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盛长柏一席谈话后,顾廷烨只觉得胸中畅快,连日来因败给盛长梧而产生的郁气一扫而空,他回到宁侯府,连常服都未换,便径直冲向自家练武场。
夕阳余晖洒在青石铺就的场地上,顾廷烨抄起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唰唰”的鸣响,。
他脑海中回响着盛长柏的话——“论真实力、论刀枪剑戟的真功夫,他亲口承认远不如顾兄功底扎实……”
“盛长梧……”顾廷烨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充满战意的笑,“一次胜负而已,算不得什么!下次,我定要与你再分高下!”
即便再输又如何?正如盛长柏所说,他顾廷烨依旧是汴京年轻一辈中顶尖的存在。这种被客观认可、而非一味贬低或吹捧的感觉,让他找到了清晰的自我定位和继续前进的动力。
当晚,盛纮和大娘子询问书院情况,盛长柏规矩作答:“回父亲,白鹿洞书院学风严谨,先生博学,儿子受益良多。此外,儿子今日结识了一位好友,乃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顾廷烨。”
“顾廷烨?”一旁的大娘子王若弗立刻拔高了声音,脸上写满了不赞同,“我听说那顾家二郎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在汴京城里招猫逗狗,不服管束!柏哥儿,你可是我们盛家的嫡长子,将来要光耀门楣的,可不能跟这样的人深交,免得被他带坏了去!”
盛纮虽未立刻附和,但捻着胡须,眼神中也流露出赞同之色,他为人谨慎,最重官声和家族声誉,自然对名声不佳的侯府子弟心存顾虑。
盛长柏面对母亲的质疑和父亲沉默的压力,并未退缩,他面色沉静,语气却异常坚定:“母亲,父亲,外界传闻多有夸大。依儿子今日所见,顾廷烨绝非寻常纨绔。
他于文事上见解独到,不流于俗,于武艺上更是天赋异禀,根基扎实。儿子以为,他乃是文武双全之辈,只是性情直率,不喜拘束,故而被世人误解。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盛纮是何等精明之人,他知道自己这个长子端方持重,看人极准,从不妄言,听长柏如此郑重其事地夸赞顾廷烨,心中的天平立刻倾斜了。宁远侯府的公子,若真如长柏所说是有大才的,那这份人脉对于盛家的未来,或许大有用处。
于是,盛纮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我儿如此说,为父便信你的眼光。与侯府公子交往,需把握分寸,学习对方长处自是好事,但切记,”他加重了语气,“要恪守自身品性,万不可沾染半分纨绔习气。”
盛长柏躬身应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大娘子也没再说什么了,他们父子都把事情定了,她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