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明德书院。
盛长柏虽在课堂上冷静剖析了弟弟的言论,但心中的震动远未平息。
他需要独自一人,抛开所有干扰,再仔细研读那本手册的每一个字。
他唤来书童汗牛,低声吩咐:“去,到书坊去买一本那‘神童手册’回来。”
汗牛领命而去。然而,盛长梧的名声实在太响,手册极其畅销,汗牛跑遍了扬州大大小小的书坊,几乎全都售罄,最后几乎是从一个书坊伙计准备自留的抄本中高价求购而来。
放学后,盛府门外。
汗牛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略显皱巴巴的手册递给盛长柏,盛长柏接过,紧紧攥在手里,面色沉静地步入府门。
他没有去给父母请安,也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反手关上了门。
书房内,他点亮灯烛,摒弃一切杂念,开始仔细地、一字一句地研读手册上的内容。
他研磨墨锭,并非为了书写,而是这个动作能让他平静下来,更好地思考。
越是深读,他越是能感受到弟弟那远超年龄的智慧光芒和那份沉甸甸的、即将改变盛家格局的资本。
寿安堂内。
盛老太太自然也听说了这桩轰动天下的奇闻,她让人也买了一本手册回来。
当她仔细看完其中所有内容——那首诗、那策问、那与晏殊的对答,尤其是孙子为了给林噙霜娘家翻案而放弃赏赐的举动时,她拿着手册的手微微颤抖,最终无力地撑在桌面上,长长地、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啊……真是好……”她喃喃自语,眼神中既有对曾孙才华的震惊与骄傲,更有一种深沉的忧虑,
“林噙霜……真是好运气,生了个这么本事的儿子……这盛家,怕是真的要变天了。”她敏锐地预感到,盛长梧的崛起,将彻底打破后宅现有的平衡。
果然,当晚。盛纮兴冲冲地去了葳蕤轩,找王若弗商议。
他开门见山,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理所当然:“大娘子,我与你说件事。我打算将林氏抬为贵妾,你看选个什么日子好?得请母亲也同意一下。”
王若弗一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了毛:“什么?!贵妾?凭什么!她一个罪臣之女,贱妾出身,也配抬贵妾?我不同意!”
(宋朝好像没有平妻这一说法)
盛纮早就料到她会反对,立刻拿出理由:“娘子!你怎还如此糊涂!如今长梧是什么身份?是官家亲口夸赞的神童!是有了从八品官身的承务郎!
他的生母,若还是个贱妾,你让长梧的脸往哪儿搁?让盛家的脸往哪儿搁?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们盛家不懂规矩?”
王若弗被堵得哑口无言,但心中愤怒难平,哭闹着:“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则她林噙霜休想爬到我头上!”
事情一下子闹大了,直闹到了寿安堂盛老太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