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吩咐下人去书斋外守着,等长柏一下课,便请他来葳蕤轩。
盛长柏下课回来,听闻下人叫他去母亲院里,心中还有些疑惑,以为又是母亲心疼他读书辛苦,要唠叨他休息。
他绷着小脸走进葳蕤轩,却见父亲盛纮也在,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父亲,母亲。”
盛纮看着嫡长子眼下那明显的青黑之色,想起王若弗的话,再对比林栖阁那个虽病了一场却依旧被娇养得玉雪可爱的幼子,心中顿时生出许多真切的心疼来。
他拉过长柏,语气是罕见的温和与关切:“柏儿,父亲听说你这些日子读书极为刻苦,常常熬夜?用功是好事,但切不可操之过急,伤了根基。你还小,身子骨最要紧,若是熬垮了,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他拍了拍长柏的肩,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鼓舞人心:“许多孩子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懵懂玩闹,你已能读《千字文》,学诗词,已是远超同龄人了,便是父亲当年在你这个年纪,连《千字文》都还未认全呢。”
盛纮隐去了自己当年是因庶出不受重视、启蒙晚的缘故
接着,他神色一正,目光扫过王若弗,最终落在长柏身上,语气郑重:“柏儿,你是盛家的嫡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将来盛家的门楣,是要由你来支撑的。长梧他……虽有些小聪明,但嫡庶有别,尊卑有序,这是天地伦常,他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将来至多不过是分家时多得些钱财田产罢了。你无需因此而有任何压力,更不必与他比较,徒增烦恼。”
这话,既是说给敏感早熟的长柏听,更是说给一旁竖着耳朵的王若弗听,安抚她那颗因庶子聪慧而焦虑不安的心。
盛长柏听着父亲这番前所未有的肯定和承诺,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稍稍松动了一些,他点了点头,低声道:“儿子明白了,谢父亲教诲。”
盛纮见状,语气又缓和下来,补充道:“当然,长梧终究是你弟弟,你们是手足兄弟,理应兄友弟恭。将来若都能有所成就,在官场上也能互为臂助,相互扶持,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路总归是好走些的。”
盛长柏再次点头:“是,儿子记下了。”
盛纮这才露出笑容,拉着他到桌边:“好了,读书辛苦了,来,你母亲特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羊乳糕和绿豆糕,快尝尝。”
王若弗看着儿子小口吃着糕点,丈夫又温言软语在旁,心中那口郁气总算散了大半,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一切安定下来后,盛府又各自忙碌起来,盛长柏照样上课,只是没了之前的挑灯夜读,林噙霜带着儿子窝在林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