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山路行至玄清师叔清修的洞府外。
玄清近日为了调养几个徒儿以及墨尘的伤势,也是颇为忙碌,今日难得清闲,正在药圃边细心挑拣着药材。
见夏蓝带着安英前来,他放下手中的药篮,起身相迎,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玉烟,你如今的医术已经大有所成了,怎么还总把弟子往我这送?”
夏蓝也不客气,自顾自找了个石凳坐下,午后的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抱怨:
“师叔就别取笑我了。还不是因为我这几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得的病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我这不也是送来给您增加点罕见的病例经验嘛。”
玄清笑了笑,目光转向安静立于一旁的安英,示意他上前。
他伸出手指,搭在安英腕间,灵力温和地探入,仔细探查了片刻,眉头微蹙,带着些疑惑看向夏蓝:
“这不还是老毛病吗?之前在审讯阁不是已经……”
夏蓝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师叔,不止那些。”他神色凝重起来,袖袍一挥,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瞬间将三人笼罩其中,隔绝了内外。
随即,他对安英示意道:“安英,放开压制,让师叔祖看看。”
安英依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了对体内那股力量的禁锢。
下一刻——
“呼——!”
一股浓稠如墨、阴冷刺骨的森然鬼气,猛地从安英体内爆发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充斥了整个结界空间!
那鬼气之精纯、之磅礴,远超寻常鬼修——
玄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脸色骤变,几乎是条件反射,周身灵力暴涨,指尖已然凝聚起凌厉的攻势,差一点就朝着鬼气中心轰击过去!
“师叔且慢!”夏蓝急忙出声制止。
玄清堪堪收住手,惊疑不定地看着被浓重鬼气包裹、脸上隐约浮现诡异纹路的安英,又看向面色沉静的夏蓝,声音都变了调:
“玉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英他……他怎么会……”
鬼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安英方才饮过血,此刻尚能掌控自如,转瞬便将翻涌的气息尽数收回体内。若非空气中残留的阴寒,方才那骇人一幕几乎要让人以为是幻觉。
这......玄清惊魂未定,指尖仍在发颤,方才那是......?
夏蓝把安英的事大概说了,安英稳住气息,低声道:是弟子体内......的血蛊。
血蛊虫?!玄清猛地抓住安英的手腕,灵力急切地探入经脉,这不可能!你方才若不释放,我根本探查不到分毫!这等隐匿之能,绝非寻常血蛊!他紧紧盯着安英苍白的脸,“你到底是怎么压制的?
安英看了夏蓝一眼,想起师尊嘱咐过不可提及割喉喂血之事,不然高低得把玄清气疯,便垂下眼帘说:
割腕取血,以血饲蛊。如今已经能控制了,弟子也不必常饮。
胡闹!玄清气得脸色发白,你这是饮鸩止渴!血蛊最嗜生机,你越是喂它,它便越是贪婪!等到它不再满足于这点血食之时,便是反噬之日!
他一把扯过药案上的宣纸,墨迹淋漓地写下数张方子:这些你先用着。说着又疾步走向药柜,翻箱倒柜地取出数个玉匣,
这是三百年血燕,西域进贡的朱红雪莲,还有这瓶九转还元丹......
安英抱着满怀药材,默默看向夏蓝——这些倒是可以全带回去孝敬师尊了。
夏蓝适时开口:这个蛊根除的法子慢慢找吧,应该不是轻易能用药石医治的。他话锋一转,我们此来的另一要事,是关于二百年前蓝家覆灭的事。
一声,玄清手中的玉匣跌落在地。
他缓缓坐回椅中,声音干涩: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夏蓝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玄清当年被控制心智、在蓝家水源下毒的事告诉了安英。
安英的眼神瞬间凌厉如刀,但看着这位一直待他极好的师叔祖,又强压下杀意,转头看向夏蓝:师尊真的能确信吗?
师尊,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您当真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