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英像是被本能驱使的困兽,喉间发出模糊的呜咽,贪婪地吮吸着。
尖齿无意识地磨蹭着脆弱的皮肤,舌尖一遍遍舔舐着伤口,仿佛要将每一滴甘霖都汲取殆尽。
浓重的血腥气与他记忆深处师尊清冷的气息交织,竟形成一种诡异的安抚,暂时压过了蛊虫啃噬脏腑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失血的速度减缓,也许是那奔涌的灵力终于滋养了干涸的经脉,安英才猛地从混沌中挣脱出来。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何等僭越的姿势,伏在师尊身上,唇齿还停留在那致命的颈侧。
“师……尊……?”
他下意识想撑起身体,逃离这令人惶恐的亲密。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师尊双目紧闭,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原本一丝不苟的衣袍散乱不堪,头无力地歪向一边。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那脖颈上、雪白襟口上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血迹!
甚至连身旁冰冷的地面上,都溅射着点点干涸的喷溅状痕迹!而他自己口中,那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师尊!师尊——!”
安英的声音瞬间劈裂,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慌。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碰触,又怕加重伤势,只能颤抖着、徒劳地轻晃夏蓝冰凉的肩膀,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您别吓徒儿!徒儿再也不擅作主张了!您醒醒!求您看看徒儿……看看徒儿啊!”
许是他的哭喊声太过悲切,夏蓝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眉头因不适而紧蹙,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带着痛楚的闷哼,终于艰难地、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眼帘。
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模糊旋转了许久,才勉强聚焦在安英那张被泪水浸透、写满了无边恐惧与悔恨的脸上。
“师尊……”
安英见他醒来,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他看着师尊因大量失血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低于常人的冰凉温度,心脏痛得无法呼吸。
夏蓝极其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抚上他湿漉漉、冰凉的脸颊,拭去不断滚落的泪珠。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气若游丝:
“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安英的心理防线。他紧紧握住夏蓝那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上:
“师尊……师尊您还要为徒儿付出多少才肯罢休啊?
徒儿已经如此不堪……如此污秽了……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徒儿好……徒儿此生此世,就算魂飞魄散,又如何能还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