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曾经在商海沉浮中杀出血路的猎手!沈母的手段?世人的偏见?放马过来便是!她倒要看看,这世俗的牢笼,究竟有多坚固!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
蜷缩在冰冷青砖上的沈亦舟,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掌心被陶片割破的伤口,血已经凝固,留下一片黏腻的刺痛。
窗内,沐颜汐缓缓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她不再“看”他。
但她的感知,她的心神,却如同最坚韧的蛛丝,无声地缠绕着窗外那个在寒夜中独自挣扎的灵魂。
她在等。
等他站起来。
等他擦干手上的血和心里的恐惧。
等他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昂首挺胸,推开她院门的那一天。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檐下竹叶在冷风中沙沙作响,如同在为这场无声的角力,敲打着亘古不变的节拍。
沈亦舟在窗外蜷缩的那一夜,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沐颜汐沉静的思绪里漾开几圈涟漪,便又归于沉寂。
她并未因此辗转反侧,亦未生出半分“冲出去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人教不会人,事教人才疼。
有些路,有些坎,注定要自己摔打,自己淌过,才能真正刻骨铭心,生出披荆斩棘的力量。
沈亦舟踏上那条荆棘丛生的路时,眼底的炽热与决绝,她看得分明,也深深记在了心里。
但这并不代表,她要披上铠甲、挥剑冲锋,替他扫清前路所有障碍。她沐颜汐的选择,是守好后方,让他能毫无牵挂地奔赴战场。
他倾注心血、视若珍宝的酒楼铺子,她自会用心照看,如同打理自己产业般周全妥帖。
至于沈家那座即将压下的大山,以及山后那位掌控欲极强的沈夫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不怕。
历经两世浮沉,她的骨子里从来没有“任人宰割”这四个字。
客来香酒楼,依旧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只是后厨采买那块的风波,似乎悄然平息了许多。
账房里,潇景序端坐在宽大的案台后,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他笔下工整的蝇头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