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之余,两人之间那种斗嘴拆台、又透着莫名温馨的日常,成了青州新生活中最鲜活的点缀。
这天傍晚,沈亦舟从外面应酬回来,带着一身酒气,却精神亢奋。
他熟门熟路地推开沐颜汐小院的门(自从发现沐颜汐从不锁院门后,他就自动把这当成了自家后花园),嚷嚷着:“沐颜汐!沐颜汐!快出来!给你带了好东西!”
沐颜汐正在书房核对“醇露坊”的账目,闻声出来,就见沈亦舟献宝似的捧着一个油纸包,一股霸道的、混合着油脂和辛香料的奇特味道弥漫开来。
“喏!西城新开的那家胡人烤羊铺子!排了老长的队才买到!快尝尝!据说香料是从西域千里迢迢运来的,独门秘方!”沈亦舟眼睛亮晶晶的,把油纸包往院中的石桌上一放,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是几大块烤得焦黄流油、撒着厚厚一层暗红色香料的羊排,香气扑鼻。
沐颜汐看着那厚得几乎看不见肉的香料层,又看看沈亦舟那副“你快夸我”的表情,挑了挑眉,拿起旁边备着的竹筷,戳了戳一块羊排:“沈少爷,你确定买的是烤羊排,不是买香料送骨头?”
“啧!你这人!不识货!”沈亦舟被泼冷水,立刻跳脚,“香料才是精髓!懂不懂?这叫风味独特!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不由分说,夹起一块塞到沐颜汐面前的空碟里。
沐颜汐无奈,用筷子小心地拨开那层厚厚的香料,夹起一小块肉送入口中。
香料的味道极其浓烈复杂,辛辣、呛鼻,瞬间霸占了整个口腔,羊肉本身的味道反而被掩盖得七七八八。
“怎么样?香不香?够不够劲儿?”沈亦舟期待地问,自己也夹了一大块,连香料带肉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沐颜汐慢条斯理地嚼着,等那霸道的香料味稍微散去,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嗯,香料确实够劲儿。吃一口,感觉像被一群骑着骆驼的西域商人从嘴里狂奔而过,还顺带扬了我一脸沙。”
“噗——咳咳咳!”沈亦舟正嚼得欢,被她这形容呛得直咳嗽,脸都憋红了,指着沐颜汐,“你……你……沐颜汐!你嘴也太毒了!”
沐颜汐淡定地喝了口茶漱口,又夹起一块,这次学乖了,仔细剔掉大部分香料:“肉本身烤得还行,外焦里嫩。下次买,记得让店家少放点‘沙子’。” 她特意加重了“沙子”二字。
沈亦舟看着她那副“我在认真提建议”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刚才被呛的郁闷瞬间散了,也跟着笑起来:“行行行!小爷记下了!下次买‘无沙版’!” 他坐下来,也学着沐颜汐的样子,笨拙地剔着香料,两人对着那堆“风味独特”的羊排,边吃边互相吐槽,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又一日,沐颜汐正在“酥香记”后院的工坊里,指导一个妇人调整花茶糕的馅料配比。
沈亦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举着个做得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兔子形状的点心。
“沐颜汐!你看!”他献宝似的把“兔子”递到沐颜汐眼前,脸上带着点小得意,“我做的!像不像?”
那“兔子”耳朵一长一短,眼睛是用红豆点的,位置有点歪,身上的纹路更是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