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们这帮废物,软的欺负硬的怕,什么法子都没有。”
“将军,不如我们飞鸽传书,向朝廷求救吧。”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嘟囔了一句。
“求救?季风在中原打的底朝天,北三州各自为政,皇上自己都难保,找谁求救,找昌州?”胡勋知道,现在能救自己的也就只有芦州城里这点家当,但是该怎么救呢,打又打不过,降了,又怕季禹杀人如麻,在屠城,百姓的苦到没什么,关键是自己一家老小都在城里,还有这胡家百年的基业。
“滚滚滚,都给我滚,让我静静。”胡勋越想越头疼,索性把所有人都赶走。
众将散去,各自心里也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没有一个愿意为芦州死战到底的。
大军压境,城外原本黑压压一片,现在可好,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季禹的营帐里面大摆宴席,不知道是庆祝自己被封左将军,还是在庆祝已经在股掌之上的芦州城。
城,无论多高,总会有一个底,大城,无论防备多森严,总会有漏洞,有人的地方就有缺点,有人的地方就能攻破,人其实才是最大的弱点。一根绳子,恰好沿城墙而下,而绳子的一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身背一杆大枪,正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爬上城墙。
“叔,你没事吧。”一个稚嫩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钢刀。
“我没事,半斤,你没事就好。”
“还好叔临行前交代,要不然,就让胡勋那老东西害了。”
“他们没找你?”
“没有啊,城里说是都乱了套了。”
“乱了最好,我们这个胡字,也该改改族谱了。”
“好啊,叔,你就说怎么干吧。”
“咱们虽然姓胡,但是他们从不把咱们当族人,要不是咱们一身武艺怕被别人使了去,那老东西才不会收留我们的。”
“嗯。”那少年点头答应着,眼睛里面清澈的像水潭一样。
“今日之战,明摆着就是借刀杀人,咱们叔侄二人,这芦州怕是容不下了。”
“叔,这芦州是咱们的家,容不下咱们能去哪啊?”那少年清澈的眼神有了一丝的忧伤。
“容不容的下,不是他们说的算,咱们得自己搏。”胡十一说完从背后拿出大枪,指着胡家的方向。
胡家这院墙很高,但无论怎么高也高不过城墙,对于两个功夫了得的人,这根本不算什么。二人一前一后,那少年只是跟随,从不问为什么,从小父母双亡,就是胡十一把他养大的,对于胡十一的信任,超出了所有。这院落,只有一间房还亮着灯,里面一个忧郁的身影在走来走去,不是别人,就是胡勋,愁的不行,降了怕死,打又打不过,现在恨死那个给胡十一换兵的人了。
吱扭一声,门开了,这么晚谁还会来,而且还不敲门。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先睡,我要想想事情,让我清净一下。”胡勋看都没看,就说道。
“胡将军好雅兴,我是睡不着才来看看将军的。”
“什么人?”听见这男人的声音,胡勋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家眷来叫他休息,这一回头不要紧,一身血衣的胡十一站在门口,手持大枪,后面还跟着一个稚嫩的少年。
“我当是谁,是十一老弟,你还活着,太好了,快坐快坐。”胡勋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毕竟也是一方诸侯,场面还是见过的。
“你就不问问,我来做什么?”胡十一对于胡勋的嘴脸,恨的牙都痒痒,一个要做些事情的人,在这样的将领手下,不痒才怪,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没有一丝的进取心,却能坐到这个位子,自己终其半生,一身武艺,也只能做一个小将,不是外临大敌,自己根本就无出头之日。
“十一老弟,这不见外了,我都派人去城外寻找,没有找到你人,这不正要天明给你安排后事,我这惜才啊,可怜我十一老弟,那季禹,天杀的,我与他不共戴天。”该说不说,这胡勋这演技可以,起初的害怕,在自己的演技中,演着演着,就忘记了,以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这撒谎,就像是在叙述,毫无违和感。
“你是怕我死的不彻底吧。”胡十一依然不坐,还是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
“十一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这不都是为了胡家吗?这芦州也有你一份不是。”胡勋说着一步一步的走着,已经靠近自己的桌子,桌子上有茶杯,有宝剑,他知道,只要茶杯一落地,外面的军兵就会发现有刺客,自己还有宝剑傍身,胜算还是有几分的。
“胡家?芦州?我是姓胡,可跟你不是一个姓,我是我,你是你,芦州……”
“哗啦……”胡十一话没说完,只见胡勋手拿茶碗用力的摔在地上。
“铮……”胡勋宝剑出鞘,那嘴脸,变得叫一个快,刚才说的跟胡十一好似一家人,现在,感觉杀之而后快。
“哈……”胡十一冷笑一声,压根就没把胡勋放在眼里。
“叔,来人了。”胡半斤看见厅堂外面,瞬间火把照亮院子,军兵全副武装把房间围的水泄不通。
“半斤,你怕吗?”胡十一看都没看外面一眼问胡半斤。
“不怕,叔。”胡半斤不但人稚嫩,这声音也稚嫩。
“我让你姓胡你就姓,你还真以为你是胡家人,你一个婊子的后人,怎么也配说是我胡家,我胡家几代士族,怎么会有你这种杂种,哈哈哈哈。”胡勋看见外面的人也到了,自己有恃无恐的骂着胡十一,至于胡半斤,可能连骂的机会都没有。
“你……”胡十一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无从下口,胡勋说的对,他的祖上确实出身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说是婊子之后。
“今日你出战不利,损兵折将,按律该斩,念你年轻,自己了断吧。至于这孩子,你随意,我不会难为他的。”胡勋看着胡十一说道。
“哈哈哈哈……”
“你还笑的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胡勋被胡十一突然的一笑吓了一跳,以为这是失心疯了,马上就要死了,还笑的出来。
“你也配,今日,我便让你知道,这芦州,到底是姓谁的胡。”胡十一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把你能的,还芦州,你在这芦州连三尺荒地都不可能给你,来人,给我杀了他们。”胡勋的嘴脸终于露出来了。
院外的军兵并没有动手,只是拿着武器逼近胡半斤,毕竟,几百人杀一个人,还用得着舞刀弄枪的吗?
“半斤听令,一个不留,此刻之后,这芦州,就是咱胡家的了。”胡半斤说完,大枪一抖,分外威武,光这气势看的胡勋打了一个冷颤。
“是,叔,半斤得令。”胡半斤稚嫩的声音配着那清澈的眼神,手里的大刀却是举过头顶。
外面黑压压一片,虽然是火把照亮整个院落,但是到底来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胡勋平时就怕人刺杀,早就有所准备,摔杯为号,不留活口。这些军兵开始试图用大枪戳胡半斤,哪知道胡半斤一把钢刀在空中画出一个圆,一众枪头纷纷落地,噼里啪啦的敲击青石上,再一个回璇,几个士兵的胳膊已经飞上天,接下来的就是各种不敢相信的眼神和哀嚎声,一瞬间,士兵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开始围攻胡半斤,胡半斤一柄钢刀上下翻飞,血不等落地就被另外一个人的尸体挡住。
“叔,没人了。”一片血海,士兵尸体都堆积在院子里,确实没有一个活口,火把点燃了部分士兵的尸体,味道那是一个难闻。
胡勋被这一幕吓到了,这回是真吓到了,裤子都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尿,这稚嫩的声音依旧,但是眼神已经不再清澈,红红的眼睛,透露这杀气和不屑,胡勋的宝剑还在手,但是没有用,因为胡十一的大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刺穿他的喉咙。
“外面的人听着,想活的,跟我走,想死……”胡十一从屋子里走出来,大枪上面插着胡勋的人头,一双惊恐的眼睛,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看见了什么场面。
“愿为将军效力”
“愿为将军效力”
“愿为将军效力”
外面的举兵齐齐的跪在地上喊着。毕竟主将已经死了,有谁能不愿意跟强者一路呢。
“从今往后,这芦州,就是你的了,半斤。”胡十一看着胡半斤说道。
“叔,那你呢?”胡半斤那眼神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你看好家,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回来。”胡十一说着大踏步的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哪。
若干年后,大周就有了右将军胡十一,征战南北,与左将军季禹齐名,封地芦州,而胡半斤,册封戍边大将军,指婚大公主,驻守芦州。那眼神清澈的孩子在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芦州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