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声凄厉而苍老的惊呼从殿门口传来!太后的奶嬷嬷张嬷嬷,因听说小皇帝面色阴郁地来找太后,怕她二人会闹出不愉快,特端着安神汤前来,欲对二人恰当调和,却正好撞见了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她手中的汤盏“啪”地摔得粉碎,汤汁四溅。
张嬷嬷老脸瞬间煞白如纸,她踉跄着冲进来,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小皇帝,额角血肉模糊,气息全无!再看那滚落一旁、沾着血污的玉如意,以及瘫坐在地、鬓发散乱、眼神狂乱的太后……她什么都明白了!
“我的老天爷啊——!”张嬷嬷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哀嚎,扑到殷承瑞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尚存余温的颈侧,最终确认了那最可怕的事实。
她猛地回头,看向太后,老泪纵横,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痛心:“娘娘!您……您糊涂啊!您怎么能……怎么能对陛下下此毒手啊!这可是您的亲生骨肉!是老奴亲眼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啊!”
她匍匐着爬到太后脚边,死死抓住太后的裙摆,压低声音,却又急又痛地哭诉:“娘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天……天就要塌了啊!陛下驾崩……还是……还是这般情形……这消息万一传出去……您……您可就全完了啊!”
张嬷嬷的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太后混乱的心神上。她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聚焦了一丝,对现实灭顶之灾的恐惧,暂时压过了弑子的疯狂与悲痛。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抓住张嬷嬷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老嬷嬷的肉里,声音嘶哑破碎:“嬷嬷……嬷嬷……我该怎么办?瑞儿……我的瑞儿……完了……都完了……”
张嬷嬷强忍悲痛,到底是历经风浪的老人,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扶住几乎瘫软的太后,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决绝:“娘娘!镇定!现在必须镇定!”她目光扫过殿内,“眼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立刻封锁消息!绝不能让陛下驾崩的消息,尤其是……尤其是这般情形传出去!”
她快速扫视四周,眼神锐利:“老奴这就去叫醒几个绝对心腹的奴才,立刻守住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就说……就说陛下突发急症,太后娘娘正在亲自照料,需绝对静养,严禁打扰!”她看向太后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娘娘,陛下突发急症,救治无效,龙驭上宾……这才是……唯一能说出去的死因!”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殷承瑞的尸身上,闪过一丝深切的悲痛,但很快被更强烈的生存欲望取代:“至于这里……交给老奴来收拾……务必收拾得……天衣无缝!”她又看向那沾血的玉如意,“这凶器……必须立刻处理掉!”
太后涣散的眼神终于凝聚起一丝焦点,她死死抓住张嬷嬷的手,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浮木,声音依旧颤抖,却带上了求生的欲望:“对……对……嬷嬷……你去……你去安排……一定要快……要隐秘……”
“老奴明白!娘娘您先定定神!”张嬷嬷重重磕了个头,挣扎着爬起来,深深看了一眼地上小主子的尸身,老泪再次涌出,但她狠狠抹去,眼中只剩下为主子谋求生路的决绝。她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就在张嬷嬷转身欲去安排一切时,太后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够……不够……陈先生……对……陈先生……他一定有办法……他总能替我解决难题……”
她猛地抓住欲走的张嬷嬷,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急切声音喊道:“传……传陈先生!立刻!马上传陈清砚来见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