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动作稳健。
“谢谢你。”女孩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歉意和委屈。
“不客气。”赵科长挠了挠头，他不太会和女孩子打交道，显得有些笨拙。
他看到女孩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不知为什么，他多问了一句：“一个人喝酒，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唐突。
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忧伤。
她很快又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没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
赵科长觉得自己该回到座位上去了。
他正准备转身，女孩却突然开口。
“你呢？你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开心。”
赵科长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刚相亲失败了。”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这个狼狈的开场白，却意外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叫李梅，纺织厂的技术员。”女孩轻声自我介绍。
“赵建国，也是纺织厂的，保卫科。”赵科长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单位。
原来是同事。
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在这家小酒馆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他们没有聊工作，也没有聊烦心事。
他们聊起了各自的家乡。
赵科长说起自己小时候在乡下掏鸟窝、摸鱼的趣事。
李梅则说起自己家乡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他们发现，彼此的家乡离得不远，风俗习惯也很相似。
两人又聊起了各自的爱好。
赵科长喜欢看战争片，研究历史。
李梅则喜欢看书，研究复杂的机械图纸。
赵科长发现，这个叫李梅的女孩虽然话不多，但内心世界很丰富。
她对技术的钻研和热爱，让他这个大老粗都感到敬佩。
李梅也觉得，眼前这个有些严肃的男人，其实是个真诚、热心肠的好人。
他的身上，有一种军人特有的正直和坚定。
一瓶二锅头，一瓶啤酒，不知不觉都见了底。
两人心里的郁结，仿佛都散去了不少。
走出酒馆时，已是深夜。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也吹散了酒意。
天上的月亮很亮，星星也很稠。
“我送你回家吧。”赵科长说。
李梅没有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不再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融洽。
到了纺织厂的单身宿舍楼下，李梅停住了脚步。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转过头，看着赵科长，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是赵科长第一次看到她笑。
她的笑容很淡，却很美。
“不客气。”赵科长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两拍。
“早点休息。”他挠了挠头，又补充了一句。
“你也是。”李梅说完，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赵科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才转身离开。
他觉得，今晚的月色，真美。
那个相亲失败的夜晚，因为这场意外的相遇，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