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麒麟计划最高标准委员会”的周例会上,格哈特·施耐德一票否决了由国内最顶尖的光学研究所——长春光机所提交的“镜片组初胚”方案。
理由只有一个:“石英玻璃基材的应力分布不均匀。”
“施耐德先生,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项目负责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院士激动地站起来,“我们采用了国内最先进的退火工艺,应力参数已经无限接近蔡司的标准!”
施耐德摇了摇头,走到白板前,画了一张复杂的力学分析图。
“院士先生,您说得对,参数‘接近’标准。但你们忽略了一个变量——重力。镜片在光刻机内部是垂直安装的,长年累月,微小的应力不均会在重力作用下被放大,最终导致焦平面产生纳米级的蠕变。对于7纳米制程来说,这就是灾难。”
他停下笔,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醍醐灌顶的话。
“你们总想着如何‘达到’标准,而我们德国人想的,是如何在最严苛、最极端的情况下,依然能‘超越’标准。工业制造,没有极限,只有无限接近极限。”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老院士怔怔地看着白板上的图,许久,他对着施耐德,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幕,很快就传遍了联盟。施耐德的“一票否决权”,非但没有引起反感,反而让他成了所有科研人员心中的“技术圣裁”。
……
荷兰,VL集团总部。
汉斯·范德梅尔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一段由秘密渠道传来的视频,正是施耐德在会议上讲解“重力蠕变”的片段。
“……最新的情报显示,‘麒麟计划’在格哈特·施耐德的介入下,已经建立了一套极端严苛的品控体系。他们的数字化协同平台,效率远超我们预期。‘红黑榜’制度极大地刺激了所有参与单位……结论:我们严重低估了陈净的组织能力和执行力。如果任由其发展,他们制造出EUV原型机的时间,可能从五年缩短至十八个月。”
情报分析师的声音,像一记记重锤,敲在范德梅尔的心上。
“十八个月……”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这是在动摇VL集团乃至整个西方精密工业的根基。
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启动‘蛀虫’计划。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商业间谍也好,网络攻击也罢,我要‘麒麟’的数据库里,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数据。我要让他们最精密的仪器,在最关键的时候,变成一堆废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笑声:“如您所愿,范德梅尔先生。没有什么系统,是无懈可击的。”
范德梅尔挂掉电话,望向窗外。
荆州那头苏醒的巨人,心跳已经越来越有力了。既然无法从外部扼杀,那么,就在它的心脏里,植入一颗最致命的病毒。
他相信,再坚固的堡垒,也终将从内部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