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红封收入怀中,又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玩呀!”谢天歌答得理所当然,牵着马就准备绕过他的队伍往前走去。
赫连誉立刻调转马头,示意队伍让开道路,自己则策马缓缓跟在她身侧:“正好我也无事,陪你去啊。”
谢天歌回头看了看他身后那彪悍的护卫和招摇的马车,连连摆手:“可别!北疆世子出门这排面太大了,我可受不起!”
赫连誉却不放弃,驱马又靠近两步,“听说你今日要进宫赴宴?时辰还早,我特意来送你的。坐我的马车去?保证比骑马舒服暖和。”
谢天歌立刻转头,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警示:“我自己会去!赫连誉,你赶紧回去陪你妹妹过年吧!我真的不需要你送!”她的语气带着点不容商量的坚持。
赫连誉果然勒住了马,停在了原地。他看着谢天歌利落地翻身上马,那抹鲜红的背影在黑色骏马的映衬下愈发耀眼。他笑了笑,扬声道:“记住了!正月十五,我给你送汤团来!”
谢天歌骑在马上,回头冲他挥了挥手,声音清脆响亮地应道:“知道啦!好!”
赫连誉驻马原地,看着那红彤彤的少女骑着黑马,像一团跃动的火焰,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新年光晕里。
他抬手摸了摸怀里那个硌人的红封,又看了看胳膊上安静下来的海东青,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最终潇洒地一摆手,对身后队伍下令: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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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歌骑着她的黑马“珍珠”,哒哒地穿过几条巷子,最终在一堵异常高耸的青砖院墙外勒停了马。
这堵墙,她再熟悉不过了。
它比周边所有高门大户的宅院围墙都要高出整整一截,仿佛一道沉默而坚定的屏障,将内里的世界与外界的热闹隔离开来。
谢天歌仰起小脸,像个干坏事的小贼,小心翼翼地伸着脖子,试图透过墙头窥探院内的情形。
这院子里有满院的西府海棠。
若是春日来临,一树树海棠盛开,粉白如云霞,是极美的景致。
她轻轻拍了拍珍珠油光水滑的脖颈,低声嘱咐道:“珍珠,乖乖在这儿等我啊,别乱跑,也别出声。” 黑马通人性地打了个响鼻。
交代完毕,谢天歌后退两步,目光在墙面上快速扫过,找准了几个微小的凸起处。
只见她足尖在马镫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灵巧的雀鸟般借力跃起,双手敏捷地抓住墙沿,腰腹发力,竟毫不费力地翻上了那令常人望而生畏的高高墙头。
墙顶的积雪被她这么一折腾,簌簌地落下些许。她小心翼翼地跨坐在冰冷的砖石上,微微俯下身,扒着墙头,仔细打量着这座寂静的院落。
院子打理得极其整洁,花木修剪得一丝不苟,积雪也被清扫出主要路径,露出干净的石板地。
偶尔有几个穿着厚实棉袄的仆人低着头,安静地匆匆走过,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冷清得几乎不像是在过年。
谢天歌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天,从前院扫到中庭,又从回廊看到亭台,却始终没有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她不由得小声嘀咕起来,“奇怪……大年初一的,阿笙怎么会不在家呢?明明昨天还听大哥说,他今日不用当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