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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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应策刚踏上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雪地,四周寂静,唯有靴子踩碎积雪的咯吱声。
骤然间,一道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纯白箭矢,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刺他心口!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是高手所为!
曲应策瞳孔微缩,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凭借本能猛地向右侧极限闪避!
“嗖——!”
那支白箭擦着他的藏青外袍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雪地,箭尾兀自颤抖,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发现。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下一刻,耳边破空之声络绎不绝,更多、更密集的白色箭矢从不同方向袭来,如同无声的死亡之雨,完美地隐匿在漫天雪幕之中,极难分辨轨迹!
曲应策面色冷凝,在雪地中急速移动、闪转腾挪。但积雪深厚,极大地限制了他身法的灵活与速度,远不如在平地上那般自如。
尽管他已竭尽全力,依旧未能完全避开这精心布置的箭阵。
“噗!”“噗!”
两声闷响!
一支白箭射中了他的前胸肩胛处,另一支则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背肩侧!
曲应策身体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脚下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他伏在雪中,一动不动,仿佛已然重伤。
直到此时,四周的松柏之后,才如同鬼魅般,缓缓现出十几个身披纯白斗篷、戴着白色面罩的身影。
他们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悄无声息,谨慎地观察着,似乎要确认目标是否真的失去了反抗能力。
然而,就在这白色身影现身的刹那——
另一侧的山石之后,同样是十几人,却身着黑色斗篷,脸上覆盖着玄铁面具,手中握着森然利刃。
枯木之后还有三个被暗沉铁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冰冷的眼罩和口鼻,臂膀上赫然缠着一圈醒目的红色袖带!
这三方人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缓缓逼近,恰好对中间倒地不起的曲应策形成了合围之势。
他们彼此之间显然并非同伙,互相投以警惕和审视的目光,但此刻,他们的目标却惊人地一致——雪地中央那位“重伤”的大雍三皇子。
曲应策艰难地抬起头,捂着胸口,声音却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威压:“光天化日,刺杀皇子……你们,不怕诛灭九族吗?”
白色的蒙面人手中清一色握着带有铁链连接的奇特断刀,背上负着纯白的箭囊;
黑斗篷的玄甲客则紧握锋利的狭长弯刀,杀气腾腾;
而那三个红袖带铁甲人,只是沉默地立着,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看不出所用兵器。
对于曲应策的质问,三方人马皆以沉默回应。
下一刻,他们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形的默契,几乎同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从三个方向猛地冲向雪地中央的曲应策,刀光剑影骤起,意图将这位“落单重伤”的皇子彻底绞杀于此!
就在这雷霆万钧的攻势即将临身的瞬间——
原本伏在雪地中“奄奄一息”的曲应策,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极低、却充满了嘲讽与冰冷的轻笑。
紧接着,在各方人马惊愕的目光中,他竟然若无其事地、稳稳地站了起来!动作流畅,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所有扑杀而来的动作,硬生生僵在了半途!
无论是白影、黑影还是铁甲人,都明显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刚才不是明明中箭了吗?!
曲应策面无表情地抬手,握住胸前那支箭矢的杆部,微微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其拔了出来,随手扔在雪地上。
接着,又是反手一拔,后背那支箭也应声而落。
箭头上……竟然没有血迹!只有些许破损的衣料。
原来那两箭,竟被他暗藏的薄甲生生挡在了体外,并未真正伤及要害!
曲应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周围这三批明显不是一路的人马,声音平稳地分析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亮明身份威吓还不退,那便不是寻常山匪或寻仇,而是专程冲着我来的死士。”
他的目光先扫过那些白色身影:“想我死的,朝中宫里也就那么几位……没想到,你们的主子倒是想到一块去了,都赶在这环陵雪山,挑了同一个时机下手。” 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随即,他锐利的视线转向那些三个红袖带的铁甲人,语气愈发肯定:
“至于你们……兵分三路,各自行动。目标恐怕并非是我,而是想借此机会,让谢家军背上个护卫皇子不利的罪名吧?”
三人闻言,身体皆是一震,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细微的肢体语言已然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惊骇——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子,为何竟能将他们的计划和盘算,说得如此清晰透彻,分毫不差?!
雪地中央,曲应策负手而立,方才的“狼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冽气场。
他仿佛早已不是那个落入陷阱的猎物,而是……一个等待着猎物全部现身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