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缓缓地走过来,轻轻地拂过赤霄劲装的袖口,温柔地说道:“你在风蚀崖修炼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我也是没日没夜地帮人裁衣,好不容易才攒下了一些好料子。眼看着就要到毕业测试的时候了,你总不能还穿着那件破洞的衣服去吧?我的闺女都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青萝一边说着,一边帮赤霄整理着领口,仔细打量着这件衣服,看到衣服的大小正合适,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赤霄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青萝,然后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嘴里还嘟囔着:“阿娘,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娘!”
青萝被赤霄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她轻轻地拍了拍赤霄的背,宠溺地说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赤霄却不以为然,她嘻嘻笑着,抱着青萝不肯松手,嘴里不停地说着:“阿娘,阿娘,我就是喜欢你嘛!”
青萝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好啦,好啦,快放开我吧,我去给你做粟饼吃。”
赤霄却抱着她的胳膊不放,把头往青萝肩上蹭了蹭,发梢扫过青萝的脖颈,带着点孩子气的赖皮:“在阿娘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呀。”
青萝笑着叹了口气,转身往灶房去了。灶火“噼啪”响起时,她望着跳动的火苗,眼里的笑意淡了些,这衣裳,哪里是她攒钱做的。
今早天还未亮透,青萝便往幽冥宫去了。
霁渊阁的孤灯还亮着,沧溟正坐在案前,指尖捏着卷画轴,轴上画的是赤霄在风蚀崖练拳的模样。
“青姨。”沧溟见她进来,先起了身,“衣裳可做好了?”
青萝将叠得齐整的衣裳搁在案头,目光落向画轴,轻声问:“溟儿,你与这画里的姑娘……”
额前发丝垂落,遮了眼底情绪,沧溟声音压得低缓:“是我的好友。她在风蚀崖陪我修习了三年,衣裳总被练拳撕烂,我想着给她做几套新的。”
“只是好友?”青萝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探问。
沧溟只抿紧了唇,半晌没出声。
青萝望着他眼底沉沉的失落,忍不住放软了语气:“溟儿,你是幽冥圣子,往后想攀附你的人数都数不清。不是谁,都能随便做你的朋友。”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道:“何况男女有别,你们走得太近,怕是要给这姑娘惹来闲话是非。”
沧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了,青姨。”
“这衣裳我替你送去吧。”青萝重新包好衣裳,语气带着点劝,“你们还是少些往来的好,免得被人撞见,传出些不好听的闲话。”
沧溟没再说话,只转头望着窗外初升的晨光,眼底却像凝了层薄霜。
灶房里的蜜香漫出来时,青萝回过神,往粟饼上撒了把芝麻。
赤霄还在屋里试新衣裳,转圈时裙摆扬起的风声,和记忆里画轴上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两个孩子,一个心思沉的跟冬日的湖底,什么都藏在心里,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啥也不懂,往后的路,怕是还要走得更难些。
但眼下,先让霄丫头高高兴兴的,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