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住了。
识海里的风停了，九鼎不再旋转，连那条千丈巨影都缓缓收拢了些身躯。
良久，苍声主人低声开口：“所以你说怎么办？”
“先活下来。”苏逸眼神一凛，“你帮我撑住意识海，别让血锁侵蚀进来。等我找到破局的机会，咱们再一起动手。但记住——”他抬起手指，“谁也别想独占这副身子。你要敢抢，我就自爆鼎纹，大家一起完蛋。”
苍声主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低笑：“有意思。江远山的儿子，果然和他一样疯。”
话音未落，外界猛然传来一阵剧痛。
苏逸的身体正被血链一点点拖入深渊，每寸皮肤都被勒出道道血痕。现实中的压力透过意识通道反灌进来，像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志。
“撑不住了！”他咬牙，“你再不出手，我就真掉下去了！”
苍声主人仰头一声长吟，整个识海骤然亮起青铜光芒。它庞大的身躯缠绕上九鼎，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苏逸的意识壁垒。
刹那间，苏逸感觉右眼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股滚烫的能量从瞳孔炸开，顺着经脉蔓延全身。与此同时，左眼却冰冷刺骨，仿佛结了一层霜。
双瞳异变。
一热一寒，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他脸上撕扯。
“我只能护你到这。”苍声主人声音渐弱，“接下来，你自己走。”
“喂！”苏逸大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选今晚？为什么非得用我当祭品？”
“因为你体内的鼎……”苍声主人的身影开始模糊，“不是继承来的。”
“是你爹——亲手塞进去的。”
话音落地，意识海归于寂静。
苏逸猛然睁眼，现实世界的画面重新涌入视线。他仍悬在裂缝边缘，血链勒进皮肉，陈天啸站在高台上，手中青铜碎片燃着赤光，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
可就在那一瞬，陈天啸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到了苏逸的眼睛。
一只燃烧着金焰，另一只却结着冰晶。
“不可能……”他喃喃，“双瞳共鸣？这不在计划里……”
苏逸没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头，嘴唇微动。
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缓缓挤了出来。
低沉、古老，像是从地底爬出的第一声雷。
“陈天啸。”那声音说，“二十年前那一刀，我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