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足够他把脑子里关于开皇年间的政策、民生、边防等情况再过一遍了。
大兴城,科举考场,还有那些即将在历史舞台上登场的人物……陈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属于他的隋唐画卷,从此刻起,正式展开了第一笔。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持续的“轱轳”声,将陈阳的思绪从对妹妹的思念中拉回现实。
他掀开车帘一角,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尘土灌了进来,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外面,轩辕关巍峨的关墙已经近在眼前。这座雄关扼守着通往洛阳的咽喉要道,关墙高耸,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显得愈发冷峻。身着明光铠的隋军士兵手持长矛,肃立在关隘两侧,眼神锐利如鹰,仔细盘查着每一支过往的队伍。
“公子,前面要入关查验了。”护卫王虎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阳应了一声,将早已准备好的身份文牒和举子证明递给了掀帘进来的书童。文牒上详细记载了他的姓名、籍贯、家世以及此次前往大兴城参加科举的事由。
查验的过程很顺利。当士兵看到“颍川陈氏”的落款时,眼神明显柔和了几分,检查也只是走了个过场便放行了。毕竟,颍川陈氏的名头,在这中原大地,还是有些分量的。
穿过轩辕关,地势逐渐平缓,几天后,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了地平线上——洛阳。
虽然此时的洛阳还不是后来隋炀帝倾力打造的东都,但作为帝国东部的第一重镇,其繁华程度已经远超陈阳的想象。巍峨的城墙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城中屋舍鳞次栉比,商铺林立,即使是在正月,街道上也挤满了行人,叫卖声、车马声不绝于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陈阳没有在洛阳过多停留,只是让车队在城外的驿站歇息了一晚,补充了些粮草便继续西行。
真正的考验,从离开洛阳后才开始。
车队驶入了着名的崤函古道。
这里的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的通道。左侧是高耸入云、怪石嶙峋的崤山,右侧便是奔腾咆哮的黄河。寒风从峡谷中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马车上啪啪作响。
陈阳掀开车帘,只见脚下的路狭窄得仅容一车通过,声。他甚至能看到路旁散落着一些锈蚀的兵器和车轮的残片,那是古代无数次战争和事故留下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这条道路的凶险。
“公子,坐稳了!”王虎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陈阳赶紧缩回身子,紧紧抓住了车厢的扶手。他知道,这段路,容不得半点闪失。
几天后,一座更加雄伟的关隘出现在眼前——函谷关。
虽然只是汉代遗留下来的关城,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丝毫未减。关楼高耸,上书“函谷关”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守关的士兵检查得比轩辕关更为严格,对每一个人的身份、去向都盘问得十分仔细。
当得知陈阳是前往大兴城参加科举的举子时,为首的校尉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些:“既是读书人,当知国法森严。此去关中,一路小心。”
顺利通过函谷关,再向西行百余里,便抵达了关中的东大门——潼关。
站在潼关之上,北望是波涛汹涌的黄河,南靠是险峻的华山山脉,真可谓是“山河表里潼关路”。过了此关,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展现在陈阳的面前,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关中平原。虽是正月,地里的庄稼还未返青,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已经让人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富庶。村落星罗棋布,炊烟袅袅,与崤函古道的险峻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队在平整的官道上飞驰,几天后,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巨大城市轮廓。
那就是帝国的心脏——大兴城。
陈阳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知道,一段崭新的人生,即将在这座宏伟的帝都中,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