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村口,就见朱秀红挑着两桶水迎面走来,桶里的水晃得厉害。杨春花忙捏闸停下车,笑着开口:“秀红,你也回来啦?你们家不是有两大男人在家嘛,咋还让你挑水受累?”
朱秀红把担子往地上一放,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笑着摆了摆手:“嗨,建国一早就去隔壁村打家具了——人家元旦要结婚。水生还得上学,总不能让家里的水缸空着不是?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杨春花指尖还搭在车把上,听了这话先“哎呀”一声,随即探头往她水桶里望了望:“这么满两桶,累坏了吧?我回娘家看我娘去。你快歇会儿再走,别闪着腰!”说罢还不忘往她手里塞了一把花生。
朱秀红刚要开口接话,远处脆生生喊了句:“朱婶!”
杨春花抬头一看,见苏念塘和李水生背着书包向这边走来,她没再多说,转身跨上自行车,脚一蹬就顺着路往前去了。
苏念塘和李水生站在原地,望着杨春花的自行车轮碾过路面尘土,渐渐变远的背影,眼神里满是疑惑,她会跟朱婶聊什么。
李水生拉了拉苏念塘的衣角,凑到朱秀红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娘,你往后别跟杨春花走太近了。我奶昨儿还跟我爹说,杨春花这阵子行事怪怪的,少搭茬免得惹麻烦。”
朱秀红闻言愣了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扁担绳,半晌才轻轻“哦”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
她没再多问,弯腰重新挑起水桶,脚步沉了沉往家的方向走。
苏念塘还想追问些什么,被李水生悄悄拽了下胳膊。
两人没再说话,背着书包并肩往学校走。
另一边杨春花来到了农具厂,径直来到建兵的办公室,见建兵不在,立马坐在办公桌上翻找那张照片,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
苏建兵刚推开门,就撞见杨春花蹲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东西。
他脚步猛地顿住,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你在这儿干什么?”
杨春花吓得手一抖,指尖刚触到书角就慌忙缩回,随手关上了抽屉。
她“腾”地直起身,脸色瞬间白了半截,支支吾吾道:“我、我来找你说点事,见你不在……就想等你会儿,刚坐下就,就突然想上厕所,急着找卫生纸,才翻了翻你的抽屉……”
话还没落地,杨春花已经攥紧了手里的布包,脚步往后退着往门边挪:“不行、不行,实在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临到门口又猛地顿住脚,回头笑着朝屋里喊了句“下班早点回家”,便头也不回地顺着走廊快步跑远。
苏建兵站在原地,想起杨春花刚才她那慌乱的样子,哪像是急着上厕所,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猛地反应过来,心头“咯噔”一下。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办公桌前,一把拉开抽屉——里面的文件、账本被杨春花翻得东倒西歪,乱糟糟堆在一处。
他没工夫收拾,指尖发紧地从几本书里抽出那本旧书,慌慌张张翻开。见照片还好好夹在书页里,他紧绷的后背才缓缓放松,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可刚松口气,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杨春花肯定是来找照片的?难道是苏珍珠,把他这个照片的事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