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杨春花破天荒地起得比鸡还早。
她不仅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还烧了一锅香喷喷的玉米粥,炒了一盘臭豇豆。
等苏老太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出堂屋,杨春花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声音甜得发腻:“娘,您起啦?快洗脸吃饭,我给您盛了碗最稠的粥。”
紧接着,她又转向刚从房间出来,还睡眼惺忪的苏建兵,语气熟稔又亲昵:“建兵,你也赶紧的,吃了早饭好下地干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把苏老太和苏建兵都给整懵了。
苏老太愣在原地,手里的拐杖差点没拿稳。
她狐疑地打量着杨春花,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昨天还拍着大腿撒泼、恨不得把房顶掀了的人,今天怎么就一口一个“娘”叫得这么亲热?
苏建兵更是一脸糊涂,他偷偷看了看苏老太,又看了看满脸堆笑的杨春花,心里嘀咕:这女人昨天还跟娘吵得你死我活,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还主动做饭?该不会是坐牢把脑子给坐坏了吧?
面对这母子俩诧异的目光,杨春花却显得十分自然。
她一边热情地给两人递碗筷,一边笑着说:“昨天是我不对,脾气上来了没控制住,让娘和你都生气了。以后我一定改,好好跟你们过日子。”
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昨天那个撒泼打滚的泼妇根本不是她。
但苏老太和苏建兵心里都清楚,杨春花这种人,向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今天这番反常的举动,绝不可能是真心悔过,背后一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杨春花的这步棋,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狠毒得多。
看着苏老太和苏建兵那副将信将疑、又不敢多问的样子,杨春花端着碗喝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母子俩肯定又在背后嘀咕,觉得她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憋着什么坏水。
杨春花舀起一勺粥,慢慢送进嘴里,才开口道:“娘,咱们家的麦子是不是都种下去了?剩下的地里还打算种点啥不?要是没别的事,我吃过饭就先下地去了。”
苏老太坐在对面,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接她的话茬,反而岔开了话题:“慌什么,先把饭吃完。你刚回来,家里也没什么事,就在家好好歇歇,地里的活不用你操心。”
杨春花听出了话里的疏离,不再多言。
她知道如果跟苏老太硬碰硬?昨天她已经试过了,除了让自己更难堪,什么也得不到。
苏老太油盐不进,苏建兵窝囊但愚孝,光靠撒泼打滚,根本撼动不了他们。所以,她要换个策略。
一个月来,杨春花的日子过得像上了弦的钟,天不亮就扛着锄头往地里去,日头爬到头顶便急着往家赶,只为赶上做饭的时辰。
她不串门、不闲聊,闲下来的功夫要么攥着毛线针织活儿,要么就坐在灯下边纳鞋底。
这天清晨,杨春花扒拉完早饭,跟苏老太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娘家瞧瞧娘,话音刚落,便推着自行车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