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司辰。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学神，不是那个笨拙尝试的男生，而是一个仿佛被困在巨大迷宫中，找不到出口的……迷路者。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他明确说了需要“独自运算”。
就在她踌躇不前时，陆司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头。
帽子阴影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像是几天没有休息好。当他看到林微漾时，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和闪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微漾鼓起勇气，一步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清冽的皂角香气，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陆司辰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很深，像是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答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久未说话的沙哑：
“我进行了 67 小时 23 分钟的高强度运算。”
林微漾的心提了起来。
“我调取并分析了自认识你以来所有的交互数据、情绪波动记录、时间分配效率曲线……”他继续说着，语气是纯粹的陈述，却让林微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果然……还是在用数据评估她。
“结论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陆司辰沉默了一下，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远处沉落的夕阳，声音低沉而缓慢：
“所有的模型都指向同一个结论——维持与你的交互，是情感与理智维度上的双重最优解。逻辑链，完整且自洽。”
林微漾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运算了三天，得出的结论……竟然还是这个？
“但是，”陆司辰话锋一转，重新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名为“困惑”与“痛苦”的情绪，这在他脸上显得如此陌生而刺眼，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当这个结论与我母亲设定的底层路径产生冲突时，我的核心处理单元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反应。这种非逻辑的扰动，我无法定义，也无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