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独自运算一下。”
陆司辰留下这句话,甚至没有看林微漾一眼,便抓起自己的东西,近乎仓促地离开了咖啡馆。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像一道骤然切断的信号,只留下桌面上那杯几乎未动的冰美式,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他母亲的香水味。
林微漾独自站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冰凉。周围好奇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让她感到一阵难堪的无措。
运算?运算什么?运算她是否真的值得他与他母亲如此对峙?还是运算他那套“最优策略”是否真的正确?
一种巨大的不安和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默默地坐回座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刚才他维护她时带来的那点暖意,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刷得七零八落。
接下来的两天,陆司辰彻底“静默”了。
没有消息,没有电话。林微漾发给他的关于课题报告最后收尾工作的信息,也石沉大海。她去过一次他们常去的自习室,那里没有他的身影。她甚至下意识地在校园里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他像是突然从她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
苏念看出她的魂不守舍,小心翼翼地问:“微微,你和陆大神……没事吧?那天咖啡馆之后,他好像就消失了?”
林微漾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点开那个星空头像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发出的,关于报告格式的确认。往上翻,是他精心准备的咖啡馆方案,是他说的“最优策略”,是他反驳母亲时坚定的眼神……
这一切,与此刻冰冷的静默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陆母那些尖锐的话语——“拖累”、“耗费心神”、“复杂情绪”……是不是他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他母亲的话有道理?是不是她那点所谓的“拓展认知维度”的价值,终究无法与他既定的、光明的未来相提并论?
这种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心烦意乱,连复习效率都降低了许多。
第三天下午,林微漾抱着几本厚厚的心理学教材,从图书馆出来,心情低落地走向宿舍。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她经过三教旁边那片安静的香樟林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树林深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司辰。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并没有在看书或者看手机,只是低着头,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凝固的雕塑。落日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