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祭祀·怒与罚(1 / 2)

公元一九九四年七月十二日,天气闷热如蒸笼。

嗣父曹沣去世十六周年忌日,我以嗣子身份,携徐秋怡与曹珈、曹瑶,回到擒龙村二房老宅祭奠。

老宅门前,徐秋怡的父母早已垂手恭候。

见我们到来,他们急忙上前,神色恭敬中透着一丝惶恐——那是对神明的敬畏,也是对这份“死而复生”恩典的惶恐。

“帝……鹤宁来了。”徐父声音很低,改了称呼。

“嗯。”我点头,目光扫过他们

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不敢言说的感激与臣服

香烛纸钱早已备齐。我在嗣父曹沣牌位前站定,“妻女”们安静跪于身后。空气中弥漫着香火与陈旧木料的气息,本该庄严肃穆。

我正欲开口主持祭祀,旁侧便传来一声不大不小、饱含鄙夷的冷哼。

“大姐”曹璃斜眼睨来,嘴角下撇,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哼,不男不女的怪物,看着就膈应人,也不知爹在天之灵能否安息。”

空气瞬间凝固。

站她身旁的四姐曹琬,性子稍软,轻扯其袖低劝:“大姐,少说两句……今天是爹的忌日……”

曹璃猛地甩开她,声调拔高:“曹琬!你胳膊肘往哪儿拐?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种,霸占爹的家业,你倒帮着她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窜起的火苗。忌日当前,本不欲生事。

但我并非忍气吞声之辈。

动作一顿,我从祭桌上拿起爷爷新修的族谱,翻到我“曹枚”那一页,转身,利落地甩在曹璃脸上。

纸页“哗啦”作响,砸在她面门,又飘然落地。

“看清楚了再吠!”声音冰寒刺骨,每个字都像冰锥,“曹鹤宁,曹沣嗣子!一切合理合法,名正言顺!白纸黑字写进族谱的继承人!”

曹璃被砸得一怔,随即面红如血,弯腰捡起族谱,手指颤抖。

她们那点盘算,我心如明镜。

崔氏在世时,按村规已分田土予她们——曹璃得了村东三亩水田,曹珠得了西坡两亩旱地,曹琬年纪最小,也分到一亩菜园。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们竟还想侵吞本属曹樋一脉、现由我继承的部分。

所谓血脉亲情,在赤裸利益面前,有时当真薄如纸,贱如泥!

一直阴着脸的二姐曹珠此刻也加入战局。她不敢直缨我锋,便将矛头转向跪于我侧的徐秋怡,阴阳怪气骂道:

“徐秋怡!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我弟弟头七未过,便急不可耐勾引野男人登堂入室,还要不要脸!”

徐秋怡身躯剧颤,如遭重击,跪着的身子晃了晃,手指死死抠住地面。

我似被无形之力推动,猛地转身,周身怒火轰然爆燃。

“骂我名正言顺娶进家的正妻?她将来是要成为帝后的,曹珠这蠢妇是想玩的九族消消乐?”

忍无可忍。

毫不犹豫,大步流星冲至曹珠面前。她满脸惊愕,未及反应——大概没想到我会在忌日现场动手。

电光石火间,我出手如电,死死揪住其衣领!臂膀发力,竟将她丰腴的身躯硬生拉到我面前,双脚离地,她的馒头般的胸脯顶着我饱满的胸脯!

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也极具侮辱性。

我直勾勾盯住她因恐惧而圆睁的双眼,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如利刃,无情剜向她心底最肮脏的隐秘:

“曹珠。”

我顿了顿,让她听清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你尚有脸指责他人?你和我陈让表哥的堂兄——也就是你亲妹妹曹琬的老公陈谦——之间那些龌龊苟且事,莫非需我在这祖宗牌位前,一桩桩、一件件,抖落个干净?”

曹珠瞳孔骤缩。

我凑近她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音量,继续道:

“你腹中胎儿,究竟是谁的种,你自家心里没数吗?三个月前,陈谦送你去县医院检查,病历上写的‘孕期八周’,可你丈夫刘大柱那段时间在广东打工,整整两个月没回家——这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此言如九天霹雳。

曹珠面庞血色霎时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曹璃见状,状若疯魔扑来,一口狠咬在我臂上!

“啊——”钻心疼痛传来,我闷哼一声。

她边咬边含糊嘶喊,唾沫星子喷溅:“野种!你就是十三叔家的野种!别以为我们不知!去年军训汇演,你胸部中弹,抢救时验过血型,与你全家皆不符!你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此言既出,满堂皆惊。

连一直眯眼假寐的爷爷也猛然睁目,手中拐杖重重顿地,怒喝道:“曹璃!住口!休得胡言!”

然,为时已晚。

臂上剧痛与曹璃恶毒言语,如同两根引信,彻底引爆我的雷霆之怒。

我缓缓转首,把曹珠扔在地上——她软瘫如泥,眼神涣散。

然后,我望向状若癫狂的曹璃。眸中怒意尽褪,唯余俯视蝼蚁般的冰冷漠然。

眉心朱砂痣灼烫如烙铁,周身似有无形气流涡旋,衣袂无风自动。

“曹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