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洞外呼啸的风雪时,墨寒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低沉而艰涩的声音再次自身后响起,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本已死寂的冰潭:“安然,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墨寒顿了顿,那双金眸中此刻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云笙……她身中的蚀心蛊,月圆之夜便会彻底爆发。就在……明日。”
他抬起眼,目光沉重地落在安然骤然僵住的背影上:“若无解药,她会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我必须去……想办法救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然后被这寒霜凝结。
安然背对着他们,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足以焚毁理智的荒谬与愤怒,正如同岩浆般在她体内奔涌咆哮。
她一点点地转过身。
那张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此刻竟因滔天的怒火而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在急剧收缩,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几乎要将眼前两人都焚烧殆尽的烈焰。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低沉、嘶哑,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可怕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砸在冰面上。
她猛地抬手指向自己肩胛处那依旧狰狞的伤口,又指向泽佑背上深可见骨的空间撕裂伤,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刺破耳膜:
“墨寒!你看清楚!看看我们身上的伤!看看这差点要了我们命的陷阱!是因为谁?!是因为云笙和昼新!是他们联手如宁,设计陷害我们,将我们逼入绝境,北境覆灭,乌禹惨死,玄女生死未卜……这一切,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一步步逼向墨寒,泪水早已被怒火蒸干,只剩下赤红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眸,里面是彻骨的恨意:
“他们是敌人!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你居然……你居然告诉我,你要去救她?!救一个差点害死我们的元凶之一?!”
墨寒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看着安然的身体因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我告诉你,墨寒。我不在乎她中的是什么蛊,不在乎她会不会魂飞魄散!”
安然盯着墨寒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将最残忍的话语如同匕首般刺入他的心脏:“我、巴、不、得、她、死。”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恨不得她和昼新,立刻、马上,死!”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毁灭一切的恨意。
冰窟内,死一般的寂静。
墨寒僵立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此刻的眼中却充斥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近乎疯狂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