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盐田的过程并不顺利。
第一次涨潮时,海水冲垮了部分堤坝。宋应星连夜带着众人加固,还在盐田外围修建了防波堤。
半个月后,第一片试验盐田终于建成。这天正好是个大晴天,宋应星指挥灶户引入海水。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缓缓流经各级蒸发池。
这要晒多久才能出盐?张老三蹲在池边,满脸怀疑。
若是晴天,约莫七八日。宋应星答道,我们要随时检测卤水浓度,待达到饱和才能引入结晶池。
接下来的几天,宋应星带着众人日夜守在盐田。
他用崇祯传授的浮标法测试卤水浓度,当浮标露出水面达到指定高度时,就知道卤水已经饱和。
第七日正午,宋应星下令将饱和卤水引入结晶池。
所有的灶户都围在池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池水。
出盐了!出盐了!
第二天清晨,不知谁先喊了起来。
只见结晶池底部,已经析出一层洁白的盐花。随着水分继续蒸发,盐层越来越厚。
三天后,宋应星亲自下到结晶池,捧起一把洁白的海盐。这盐比传统方法制出的盐更加细腻洁白,而且没有烟熏火燎的杂味。
神奇!太神奇了!张老三激动得老泪纵横,老汉我制盐四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盐,还不用一根柴火!
宋应星立即组织人手采收。这一亩试验盐田,第一次采收就得到了一千多斤海盐。而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消息很快传开,周边的灶户纷纷前来观看。当他们亲眼看到白花花的盐从池中采收出来时,无不惊叹不已。
宋大人,这晒盐法真乃天赐良法啊!长芦盐场大使激动地说,若是全部改用晒盐,产量至少能翻五番!
但宋应星没有满足于此。
他想起了皇帝提到的卤水副产品。
在晒盐过程中,他特意收集了饱和卤水,运往京城的玻璃工坊。
一个月后,从京城传来好消息:用这种卤水提炼的纯碱,使玻璃的产量提升了三成,而且质量更加稳定。
宋应星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写进奏折,快马送往京城。
在奏折中,他还详细记录了晒盐法的各项数据,包括不同天气条件下的出盐率、盐田的最佳规模等。
与此同时,他开始在长芦盐场大规模推广晒盐法。
新的盐田一片接一片地修建起来,昔日荒凉的滩涂,变成了一方方整齐的盐田,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这天,宋应星正在指导灶户修建新的结晶池,一骑快马送来皇帝的密旨。
崇祯在旨意中要求他尽快将晒盐法编纂成书,并严格保守秘密。
臣领旨。宋应星面向京城方向深深一拜。
他知道,这套晒盐法必将改变大明的盐政,而更让他激动的是,皇帝允诺将来还会传授更多这样的格物新知。
夕阳西下,盐田里泛着金红色的光芒。
宋应星站在盐田边,看着灶户们兴高采烈地采收海盐,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大明盐政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