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亲自点齐三百精锐家将，即刻出发，协同王朝奉，给朕……查抄成国公府！”
狠！太狠了！
曹化淳只觉得一股冷气沿着脊椎骨缝急速上窜，直冲头顶，让他眼前都恍惚了一下。
让与成国公朱纯臣并列、同为大明朝顶尖勋贵的英国公张维贤，去亲手撕碎自己的同僚！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差事，这是将英国公府彻底绑死在皇权的战车上，不容他有任何退缩和摇摆！
更是对天下所有勋贵，进行一次最血腥、最直接的警告与分化！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皇帝这是要用老牌国公的人头和白骨，来重塑这北京城，乃至整个大明的规矩！
“老奴……遵旨！”曹化淳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不敢有丝毫犹豫和质疑，几乎是跑着冲出了乾清宫，背影甚至带着一丝仓皇。
崇祯缓缓走下丹陛，绣着金丝龙纹的玄色袍角在寂静中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一束阳光透过高窗的窗棂，恰好照亮他半边脸庞，那年轻而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如同深渊般的沉郁与决绝。
他走到殿门旁，望着外面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殿宇，落在了那座繁华似锦的成国公府。
“王承恩。”他轻声唤道。
一直匍匐在地，冷汗已浸湿后背官袍的王承恩，猛地一颤，以头抢地：“奴婢在！”
“拟旨。”
“是！”
王承恩连滚带爬地冲到一旁的小案前，颤抖着铺开明黄绢帛，提起那支沉重的御笔。
崇祯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入听者的耳膜：
“成国公朱纯臣，世受国恩，位列柱国，然狼子野心，天良丧尽！身受朝廷重寄，不思报效，反暗通建奴，资敌以粮铁，泄我军机，动摇国本，罪证确凿，人神共愤！”
“着，削去爵位，夺其丹书铁券，抄没家产，夷三族！”
“府中一应人等，无论主仆，亲疏，即刻锁拿，押入诏狱，严加审讯！”
“遇抗旨者——”
崇祯的声音在这里刻意顿住，整个乾清宫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王承恩握笔的手僵在半空，连呼吸都已停止。
“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铁锈味，终于从皇帝齿缝间迸出，如同最终判决，轰然落地！
“是！奴婢遵旨！”王承恩几乎是哭着喊出这句话，用尽全身力气在绢帛上写下这字字诛心的旨意，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向司礼监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