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北伐大军的旌旗已如潮水般涌向北京近郊。三日休整让十万步兵、五万骑兵、三万水师完成了最后的战力整合,北门外的平原上,连绵的营帐如同蛰伏的巨兽,黑甲士兵往来穿梭,甲叶碰撞声清脆刺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吴三桂在中军大帐内刚与沈落雁、纳兰沁敲定攻城前的最后部署,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斥候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地闯入:“将军!北京城头有变!多尔衮将城中百姓驱赶到了城墙内侧,扬言我军若敢攻城,便屠尽全城汉人!”
“什么?”吴三桂猛地拍案而起,眼中瞬间燃起怒火。他快步走出中军帐,翻身上马,率领亲卫疾驰至北门城外的高坡上。极目远眺,巍峨的北京城墙之上,果然密密麻麻挤满了百姓,老弱妇孺被清军士兵用刀枪逼着,蜷缩在城头堞口内侧,哭声、哀求声顺着风飘过来,像一把把钝刀,割在每一位北伐军将士的心上。
城墙之上,多尔衮身披黑甲,手持马鞭,站在城楼最高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下的北伐大军。他身后的清军士兵刀出鞘、箭上弦,一个个面色狰狞,时不时用刀柄敲打百姓的脊背,逼迫他们朝着城下哭喊,那凄惨的景象,让不少北伐军将士握紧的兵器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吴三桂!”多尔衮的声音通过扩音的铜喇叭传遍战场,带着一丝阴狠的得意,“本王知道你向来标榜‘善待百姓’,如今你的父老乡亲都在这城头上,你若敢下令攻城,便是亲手葬送他们的性命!要么立即撤军,退回山海关,本王可饶你不死;要么,就让这北京城里的汉人,为你陪葬!”
随着多尔衮的话音落下,城头上的清军士兵纷纷举起刀枪,架在百姓的脖颈上,哭声顿时变得更加凄厉。北伐军阵中,不少将士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他们大多是北方汉人,亲眼目睹清军入关后的烧杀抢掠,对百姓的苦难感同身受,如今看着同胞被当作人质,攻城的念头瞬间动摇。
“卑鄙小人!”身旁的纳兰沁气得浑身发抖,银牙紧咬,“多尔衮这是黔驴技穷,才出此下三滥的手段!”
吴三桂死死盯着城头,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穿越之初,他在山海关面临绝境,如今兵临北京,眼看着就要推翻清廷,恢复汉家河山,却被多尔衮用百姓性命牵制。他清楚,北伐大军之所以能一路势如破竹,除了精良的装备和严明的军纪,更重要的是民心所向。若是不顾百姓死活强行攻城,纵然拿下北京,也会失去民心,日后的统治必将动荡不安。可若是撤军,之前的所有牺牲都将付诸东流,清廷得以喘息,华夏又将陷入无尽的战乱。
“将军,不能攻城啊!”一名老兵忍不住高声喊道,“城头上都是百姓,我们不能杀自己人!”
“是啊将军,想想办法,救救那些百姓!”越来越多的将士附和起来,军心开始浮动。
吴三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对亲卫下令:“传我将令,全军后撤三里,暂缓攻城!”
军令下达,北伐大军缓缓后退,城头上的哭声稍稍减弱,但多尔衮脸上的得意却更甚。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算是掐中了吴三桂的软肋。
退回中军大帐,众将纷纷涌入,个个面带愤懑。穆青岚按捺不住怒火,高声道:“将军!多尔衮如此猖獗,我们岂能被他牵制?末将愿率敢死队强行攻城,定能在他屠城之前拿下城头!”
“不可!”沈落雁立即出言阻止,“西门城墙高达三丈,护城河宽达五丈,清军防备严密,强行攻城必然伤亡惨重。更何况,多尔衮既然敢用百姓为质,必然早有准备,一旦我军攻城,他定会立即下令屠城,到时候我们损失的不仅是将士,更是民心!”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多尔衮嚣张?”慕容雪手握长枪,枪尖几乎要戳到地上,“难道我们就这样撤军,让之前的心血白费?”
帐内顿时陷入沉默,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意。吴三桂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终落在沈落雁身上:“落雁,你素有谋略,可有破解之法?”
沈落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开口:“多尔衮此举看似狠毒,实则暴露了他的心虚。清军经过通州一战,兵力损耗过半,如今固守北京,粮草匮乏,士气低落,他之所以用百姓为质,就是怕我军全力攻城,他支撑不住。既然他拿百姓做文章,我们便从百姓身上破局!”
“哦?详细说说!”吴三桂精神一振。
“第一,”沈落雁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多尔衮扬言屠城,实则是色厉内荏。城中百姓大多是汉人,对清廷本就怨恨,若是我们派人潜入城中,张贴告示,告知百姓大军定会保全他们的性命,让他们不要恐慌,同时悬赏捉拿多尔衮及其亲信,许诺高官厚禄,必然能分化清军内部,动摇民心。”
“第二,”她继续说道,“苏姑娘麾下的情报网遍布北方,可联络城中反清义士,让他们暗中串联,等待攻城时机。一旦我们发起进攻,义士们在城中放火制造混乱,保护百姓转移,同时袭击清军粮道和防御设施,里应外合,定能打乱多尔衮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