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凛冽的北风卷着残冬的寒意,掠过华北平原,直扑百里之外的帝都北京。三万骑兵踏着晨霜开路,马蹄声沉稳如雷,碾碎了旷野的寂静,其后是十万步兵组成的钢铁洪流,旌旗蔽日,甲胄如潮,最后方则是三万水师战船,沿着永定河逆流而上,帆影连天,气势磅礴。
这是北伐大军最精锐的力量,历经济南、天津、通州数战淬炼,早已是一支能征善战、所向披靡的雄师。吴三桂身披玄色龙纹重铠,腰悬七星宝剑,立马于中军大旗之下,目光穿透薄雾,落在前方那座巍峨的都城之上。
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如同镶嵌在帝都皇冠上的宝石,却掩不住那份被围困的惶惶不安。城墙高耸入云,绵延数十里,箭楼林立,垛口密布,此刻已被清军严阵以待,恍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陛下,前锋部队已抵达北京北门,穆将军、慕容将军派人传回消息,清军已紧闭城门,城头布满守军,防御极为严密。”亲卫统领吴应麒策马上前,沉声禀报。
吴三桂缓缓颔首,勒住缰绳,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大战氛围。他抬手抚过胸前的铠甲,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穿越之初的画面——山海关上,内有李自成大顺军虎视眈眈,外有多尔衮清军步步紧逼,那时的吴三桂,不过是个腹背受敌、进退两难的明朝总兵,随时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下场。
谁能想到,短短数年,他竟能率领大军,兵临这座象征天下权柄的帝都之下,即将亲手终结一个王朝的统治,开启属于自己的时代。
“传我命令,大军在北门城外十里处扎营,不得擅自靠近城墙,以免遭清军弓弩袭击。”吴三桂沉声下令,声音透过寒风,清晰地传遍中军,“穆青岚、慕容雪率骑兵在北门外围警戒,防止清军出城突袭;凌霜率水师继续沿永定河推进,封锁北京水路,断绝清军从水路突围的可能;其余各部,就地休整,清点军械粮草,做好攻城准备。”
“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军令如流水般传达下去,庞大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展开行动,营帐一座座拔地而起,很快便在旷野上形成了连绵不绝的营垒,与城中的清军遥遥对峙。
吴三桂翻身下马,在沈落雁、纳兰沁的陪同下,登上一处高坡,再次遥望北京城墙。沈落雁一身素色戎装,长发束起,露出清丽而坚毅的脸庞,她手中握着一卷地图,正是纳兰沁根据记忆绘制的北京防御详图。
“多尔衮果然是孤注一掷了。”沈落雁轻声开口,目光落在城墙之上,“你看,城外的民房已被尽数拆毁,显然是为了扫清射界,防止我军利用民房掩护攻城;城头之上,滚石、火油、弩箭堆积如山,守军密布,连城角的暗堡都已启用,这是要与我们打一场玉石俱焚的守城战。”
吴三桂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多尔衮是清军之中最具谋略与魄力的将领,此人不死,北方永无宁日。如今他困守北京,已是穷途末路,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拼死抵抗,这场攻城战,绝不会轻松。
“纳兰姑娘,你久居北京,熟悉城中防御布局,说说你的看法。”吴三桂转向身边的纳兰沁,语气中带着几分征询。
纳兰沁上前一步,指着地图,语气笃定地分析道:“陛下,沈军师所言极是。北京城墙高大坚固,共有内、外两重城郭,防御体系极为完善。其中,北门是清军主力所在,由镶黄旗统领谭泰驻守,兵力约三万,城防最为严密,且北门正对开阔平原,不利于我军隐蔽推进,强行攻城,必然会付出惨重代价。”
她顿了顿,指尖移向地图西侧:“相比之下,西门的防守相对薄弱。西门外靠近护城河,清军虽也有重兵驻守,但水师可以沿永定河抵达西门外侧,以炮火支援攻城;且西门内侧多为居民区,街道狭窄,清军主力难以展开,一旦我军突破城门,便可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向城中推进。”
沈落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纳兰姑娘所言甚是。北门虽为清军主力,但也正是其防御重心,我们若将主攻方向放在西门,出其不意,必能收到奇效。不过,多尔衮老奸巨猾,我们也需防备他识破计谋,在西门设下埋伏。”
“军师顾虑周全。”吴三桂沉声说道,“不过,如今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无论多尔衮有何计谋,我们都有应对之力。当务之急,是尽快制定攻城策略,打破僵局,攻克北京,彻底覆灭清军。”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策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陛下,城中清军有异动!多尔衮下令将城中百姓驱赶到城头内侧,扬言若我军攻城,便屠尽城中汉人,以此要挟我军!”
“什么?!”吴三桂脸色骤变,猛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滔天怒火,“多尔衮!竟敢如此卑劣!拿百姓性命做挡箭牌,简直丧心病狂!”
沈落雁也是脸色一沉,秀眉紧蹙:“这是多尔衮的毒计。他知晓我军善待百姓,不忍伤及无辜,便想用这种方式动摇我军军心,拖延攻城时间。城头上百姓众多,若我们强行攻城,必然会伤及无辜,届时不仅会背负骂名,将士们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