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底涌起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幸福感。
“师、师尊……”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别动。”离阙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
栖梧立刻噤声，乖顺地垂下眼睑，感受着那微凉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甚至能闻到师尊袖间那冷香与自己发丝上淡淡的、属于涅盘之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沉迷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离阙才停下动作，似乎对他那头重新变得顺滑的赤发还算满意。
“好了。”
栖梧抬起头，赤瞳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摸了摸自己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嘴角咧到了耳根，傻笑道：“多谢师尊！师尊梳得比最好的侍女还好！”
这马屁拍得毫无技术含量，离阙懒得理他，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栖梧睡得有些褶皱的衣袍。
栖梧也连忙跳下寒玉台，亦步亦趋地跟在离阙身后，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
他想起什么，忽然道：“师尊，弟子帮您束发！”
离阙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神有些古怪。
栖梧却已经兴致勃勃地绕到他身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简单的玉簪（也不知他从哪里变出来的），眼神恳切：
“让弟子试试嘛！弟子手很巧的！”
离阙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转回了身，算是默许。
栖梧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捧起离阙那如同冰瀑流泉般的银蓝色长发。发丝入手冰凉顺滑，仿佛有生命般。
他回忆着平日里离阙束发的样式，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将那柔滑的发丝拢起，试图挽成那个熟悉的发髻。
他的动作远不如离阙为他梳理时流畅，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好几次差点扯到头发，但他全神贯注，眉头紧皱，仿佛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离阙能感觉到身后弟子那略显粗重紧张的呼吸，以及那笨拙却充满诚意的动作，冰蓝色的眼眸微微合上，并未催促，也未指导。
折腾了好一会儿，栖梧终于勉强将发髻固定好，插上了玉簪。
虽然不如离阙自己束得那般完美无瑕，一丝不苟，倒也整齐利落，别有一番……生动的意味。
栖梧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杰作”，赤瞳中满是成就感和难以掩饰的爱慕：“好了！师尊，您看看？”
离阙抬手，指尖拂过脑后的发髻，触碰到那枚尚带着栖梧掌心温度的玉簪。他并未取出水镜观看，只是通过触感便知大概。
他转身，目光落在栖梧那写满“快夸我”的脸上，淡淡道：“尚可。”
只是“尚可”两个字，却让栖梧欢喜得几乎要蹦起来。
他知道，这已是师尊极高的评价了！
晨光熹微中，一者素白清冷，银蓝发丝被笨拙却珍重地束起；
一者赤发如火，眉眼间尽是张扬的喜悦与满足。
幽冥殿万年不变的冰冷，似乎也被这温馨琐碎的互动，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暖意。
有些东西，无需言明，却在晨光与指尖的交缠中，悄然生根，缓慢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