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是从后排响起来的。
起初只有零星几下,接着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大厅都被拍手的声音填满。
有人眼眶红了,有人低头擦泪,还有个老医者摘下帽子,深深鞠了一躬。
她没笑,也没动。
直到掌声慢慢停下,她才开口:“医术不该是少数人的权柄。它该在街边,在村口,在每一个伸手就能救人命的地方。”
话音落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药童少年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汗,胸口一起一伏。
“叶姑娘!城东三家药铺关门了!他们把以前贴的‘妖女惑众’的告示全撕了,换上了八个大字——‘误信谗言,愧对仁心’!”
他喘了口气,声音拔高:“掌柜的当众烧了抄录的诽谤文,跪在门口磕了三个响头!还有人把自己的帖子送到惠民堂门口,说要赎罪!”
厅内一片寂静。
过了几息,有人低声啜泣。一个曾参与联名上书的老大夫捂住脸,肩膀直抖。
她听完,没说话,只抬头看向窗外。
晨雾彻底散了,一只灰羽雀落在院中槐树上,扑腾了一下翅膀,叫了一声。
她抬手,将那根银针收回袖中。
这一次,针尖依旧朝上,却没有指向任何人。它安静地藏在衣袖深处,像一把归鞘的刀。
人群开始陆续退出大厅。
年轻医者们聚在门口,有人掏出纸笔记下刚才的话,有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一个女孩小声问同伴:“你说……我们也能做到吗?”
那人看着她,用力点头。
她转身走向内室,脚步有些虚浮,但背挺得很直。
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青砖上,留下一串暗红的点。
刚走到门边,外面又跑来一个人。
是个十四五岁的小药童,满脸焦急:“叶姑娘!西市陈记药铺刚刚挂出新招牌,写着‘从前盲从,今日醒悟’,还摆了三副担架,说以后专收没钱治病的人!”
她停下。
手指轻轻碰了碰袖中的银针。
针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