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病危(2 / 2)

“非常不好,全靠仪器和药物吊着一口气。医生说……可能就在这几天了。沈懿,我知道你那边情况可能也不容易,但……吴师他,真的很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这四个字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沈懿的心上。

她穿越至此,吴伯安是为数不多给予她毫无保留的关爱与教导的长辈,是她在冰冷任务中感受到的珍贵温暖。如今老人生命垂危,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在场!

可是……那绝对是陷阱!

专门针对她的陷阱!

而且她目前她身在大使馆,受限于合同和监视,如何能立刻前往米国?

“我知道了,陈老师。请你一定,尽全力维持住吴师父的生命!我会想办法,尽快赶过去!”

她思索片刻,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结束通讯,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吴师父危在旦夕,她必须立刻行动。

但眼前的困境如何突破?向大使馆申请因私赴外?理由是什么?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强行离开?且不说成功率,后续的追查和通缉将彻底断送她未来的所有计划。

米国那边……她不能不去,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非去不可!

不然她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不能再等了。

常规路径走不通,那就只能走非常规路径。

她需要制造一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一个即使是大使馆和顾承丰也无法阻拦,甚至需要协助的理由。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开始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

这需要利用她刚刚建立的某些关系,需要一些“巧合”,也需要她承担巨大的风险。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整理行装,销毁不必要的文件,并将那恢复了一部分的备份服务器数据进行了多重加密和云端备份。然后,她坐回通讯器前,开始联系几个关键人物——那位刚刚接手她橡胶园的酋长的代理人、她在本地建立的一些灰色渠道的联系人,甚至……她需要巧妙地让顾承丰“意外”地察觉到某些“迫在眉睫”的危险。

吴伯安病危的消息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烙在她的心头。焦灼、愤怒、担忧……种种情绪在她冰冷的眼眸下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几乎可以肯定,吴伯安的中毒绝非偶然,这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一个局!很有可能包括陈薇在内也是引她上钩的节点!

她的大脑开始超频运转,寻找破局的关键。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够强大、能让她“合情合理”且相对安全地前往米国的理由。大使馆的渠道和顾承丰的审查是绕不开的障碍,她必须找到一个能施加足够外部压力的“助推力”。

她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戴维·科尔曼。

他是腐国人,背景深厚,在联合国体系内拥有广泛的人脉和影响力。他当时中的毒,几乎可以肯定也是奎恩的手笔。

沈懿后来在飞洲的多个who项目,包括接触到一些核心圈层的信息,都得益于科尔曼的暗中牵线和大力推荐。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超越普通医患关系的隐秘联系。

科尔曼代表的,是独立于国际博弈之外的第三方力量,而且是拥有相当话语权的国际组织高层。如果他以who的官方名义,因“极其重要且紧急”的国际公共卫生合作事务,点名要求沈懿这位“特定专家”前往米国(或许是某个who合作的研究中心进行短期技术支援或紧急会诊,那么无论是东国大使馆,还是国内那些阻挠她回国的人,都将很难找到强硬的理由拒绝。

这不仅能提供一个完美的离境借口,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为她提供一层“国际公务员”的临时保护色。

奎恩的势力再猖獗,在明面上也不敢轻易对who正式邀请的专家下手,那将引发难以承受的外交和舆论风暴。

当然,她清楚,这层保护色很薄。

一旦她踏入米国国境,脱离了who团队的视线,危险将如影随形。

但这已经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优的解决方案了。

事不宜迟。

沈懿立刻联系了科尔曼。她不确定科尔曼是否会答应这个看似突兀且可能给他本人带来风险的请求。这需要他动用不小的政治资源,并承担相应的责任。

“沈……医生?”

通讯接通,科尔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固有的英伦腔调:“……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他显然知道,沈懿不会轻易联系他的。

“科尔曼先生……”

沈懿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没有寒暄,直入主题:“抱歉,我需要您的帮助。一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人在米国生命垂危,疑似中毒,情况与您当年遭遇的类似。我必须立刻前往米国。”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但我目前的处境,您可能有所耳闻,正常渠道离境困难重重。我需要一个无法被拒绝的、官方的理由。”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科尔曼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显然在快速权衡利弊。

“沈医生……”

科尔曼终于开口,语气严肃:“你应该清楚,这其中的风险。邀请你,意味着我将我的信誉和部分政治资本压在了你身上。”

“我明白。”

沈懿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我向您保证,此行只为救人,并追查毒素来源。您当年遭遇的一切,与我救人此刻的状况,根源很可能一样。这不仅仅是我的私事,也关乎到我们共同‘关注’的那个组织的猖獗程度。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她巧妙地提醒科尔曼他们共同的敌人——奎恩。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然后,科尔曼似乎下定了决心:“好吧。你说服我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我会立刻以who全球突发卫生事件顾问委员会的名义,签发一份紧急技术征调函,点名要求你前往位于波士的who合作病毒与毒素参考实验室,参与一项关于‘新型未知神经毒素’的紧急分析与对策制定项目。理由是,你在此领域拥有‘无可替代’的独特经验。”

他补充道:“征调函会同时发送给你所在的东国大使馆和你们国家的相关卫生部门。我会施加足够的压力,确保他们放行。至于你到达米国后的具体行程和安全……我只能提供有限的官方庇护,一旦你离开实验室范围……”

“足够了。”

沈懿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感激:“谢谢您,科尔曼先生。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

“保重,沈医生。”

科尔曼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希望你要救的人能转危为安。也希望我们这次……都能有所收获。”

结束通讯,沈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眼神依旧凝重。

她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一方面,她要“不经意”地让顾承丰察觉到,似乎有某些不明势力在使馆外围对她进行窥探,制造出一种“此地不宜久留”的紧张氛围,另一方面,她要整理行装,准备好应对米国之行的所有可能,包括战斗、潜入、以及……最坏情况下,与奎恩的正面冲突。

她知道,这趟米国之行,是她迄今为止最危险的一次任务。但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