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王!前方谷道遭遇宋军伏击!前军……前军损失惨重!”
“宋军主力不是在昌平吗?哪里来的伏兵?!”木华黎又惊又怒,“后队变前队,先退出谷口!”
就在蒙古军试图后撤整顿时,更坏的消息传来——他们的后路,也被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军精锐给截断了!虽然人数不多,但凭借地利和强弩,死死卡住了退路!
木华黎的大军,被硬生生斩成了两段!前军近万人被困在虎峪谷地遭受屠戮,他亲自率领的三万中后军,被挡在了谷外!
“可恶!”木华黎气得几乎咬碎钢牙,“全军转向!从侧面绕过去,攻打昌平!我倒要看看,一座空城,能挡我几时!”
他认定宋军主力已全部用于设伏,昌平必然空虚。只要拿下昌平,伏兵不战自溃。
然而,当他率领大军怒气冲冲地扑到昌平城下时,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空虚无备的城池。城头上,旌旗招展,守军严阵以待,刀枪映着晨光,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陆明远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城楼之上!
“木华黎!尔等胡虏,侵我疆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陆明远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战场。
木华黎心头一沉,知道自己彻底中了圈套。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立刻冷静下来。“攻城!给我踏平此城!”
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蒙古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昌平城墙。然而,这一次,宋军的抵抗异常顽强!滚木、礌石、热油、金汁……所有守城器械仿佛取之不尽,弓弩的射击又准又狠!
攻城战从清晨持续到午后,蒙古军在昌平城下丢下了数千具尸体,却未能撼动城墙分毫。
而更让木华黎焦躁的是,他派去追击“宋军溃兵”、意图从西南方向寻找突破口的一支五千人骑兵队,如同泥牛入海,进入了那个叫“白羊川”的地方后,就失去了消息,只隐约听到那边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喊杀声。
师老兵疲,士气受挫。
就在蒙古军久攻不下、人心浮动之际,陆明远等待的最终时机,到了!
昌平城门,轰然洞开!
但出来的,不是溃散的败兵,而是养精蓄锐已久的宋军主力!以李全为先锋,如同决堤的洪流,直接撞向了攻城受挫、阵型已乱的蒙古军中军!
与此同时,虎峪方向的宋军伏兵,在彻底解决了被围的前军后,也分出主力,从侧翼猛扑过来!
而在那个吞噬了五千蒙古骑兵的白羊川,残余的宋军也发起了反冲击!
三面受敌!
蒙古军彻底陷入了混乱!他们习惯了在草原上纵横驰骋,何曾打过如此憋屈、如此诡异的仗?前有坚城,后有伏兵,侧翼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
“顶住!给我顶住!”木华黎挥舞着弯刀,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稳住阵脚。
但兵败如山倒。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蒙古军中蔓延。士兵们开始不听号令,四散奔逃。
李全如同一头猛虎,直接杀透了蒙古军混乱的阵列,一眼就看到了那杆代表着木华黎的苏鲁锭大纛(dào)!
“木华黎!纳命来!”李全怒吼一声,拍马直取中军!
乱军之中,木华黎的亲兵拼死抵抗,但终究挡不住宋军内外夹击、士气如虹的猛攻。混战中,一支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冷箭,正中木华黎肩胛!他闷哼一声,几乎栽下马去。
“保护大王!突围!向北突围!”亲兵将领见大势已去,护着重伤的木华黎,在少数精锐的死命护卫下,杀开一条血路,向着北面仓皇逃窜。
主帅重伤遁走,蒙古军更是彻底崩溃。五万大军,除了少数跟随木华黎逃脱,以及部分溃散入山林的,大部分被宋军分割、包围、歼灭在昌平城下及虎峪、白羊川等地。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昌平城外,尸横遍野,缴获的兵器、旗帜、马匹堆积如山。宋军士卒虽然个个带伤,疲惫不堪,但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难以置信的胜利喜悦。
陆明远站在城头,望着这片修罗场,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这一仗,虽然赢了,但赢得太惨,太险。完全是拿北疆的命运,拿数万将士的性命,在赌博。
他知道,经此一役,蒙古短期内或许无力南侵。但他与临安朝廷的关系,也彻底走到了悬崖边上。抗旨,杀钦差(虽未明说,但软禁与杀无异),如今又“擅自杀伤”蒙古主帅……任何一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望着南方,临安的方向,目光复杂。
脚下的北疆,暂时保住了。可未来的路,又在何方?这功高震主、手握重兵的他,在这内外交困的乱局中,又将何去何从?
寒风卷过战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也带来了更深沉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