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这三个，沐晴才转向闻人宴：“闻人先生，朝堂上，需要有人把‘结党营私’这盆污水，原样泼回去，最好能扣到三皇子头上。我这里有些他们往来过密的线头，怎么织成网，看您的了。”
闻人宴轻轻咳了两声，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杀人不见血，还是读书人厉害。沐姑娘放心。”
最后，沐晴看向楚玄：“殿下，您需稳住陛下。在闻人先生发难后，适时递上我们军械司改良弓弩、提升边军战力的喜报，还有南疆异动的预警。功过是非，让陛下自己掂量。”
楚玄深深看她一眼，她站在灯下，身形单薄，脊背却挺得笔直，调度分配间，竟有几分沙场点兵的气度。
“好。”他沉声应下，“宫里，有我。”
事情分派完毕，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闻人宴拢了拢狐裘，楚玄指尖轻敲桌面，各自沉思。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做寻常仆役打扮的汉子被护卫引到门口，递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沐晴接过，展开只看了一眼，捏着信纸的指尖便微微收紧。
楚玄和闻人宴几乎同时看向她。
“怎么？”楚玄问。
沐晴将信纸凑到烛火上，橙红的火舌舔舐纸张，迅速将其化为一小撮蜷曲的灰烬。
她抬起眼，眸光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幽深。
“郭崇山这条线，恐怕比我们想的更深。”她声音低沉，“信上说，他近日秘密会见过……来自我故国的人。”
“故国”二字落下，如同冰珠坠地，书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楚玄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闻人宴半合的眼睑猛地抬起，闪过一丝精光。
那个沐晴一直试图摆脱的过去，竟在这个关键时刻，如同鬼魅般，再次缠了上来。
窗外的夜，更沉了。真正的风浪，似乎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