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钟兄弟别误会，果酱很好。只是最近听到一些闲话，说你们的原料来源…哈哈哈，我也是例行公事，多检查一下，对双方都负责嘛。”
钟祉霖心中明了，定是黎铭通过顾西梅的关系，将谣言散播到了城里。
他面色不变，语气沉稳：“陈经理，我们合作这么久，品质如何您最清楚。野莓都是村里人上山亲手采摘，我们严格筛选清洗，每一道工序都干干净净。若有人恶意中伤，我们愿意配合任何检查。”
他坦荡的态度让陈经理稍稍安心，加上果酱确实畅销，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何柠蓉听完钟祉霖的转述，沉默了片刻。
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也映出她眼底的坚韧。
“祉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她轻声说，“黎铭这是想断了我们的生路。光防备不够，我们得反击。”
钟祉霖侧头看她：“你想怎么做？”
“他不是最在乎他的前程，想靠着顾西梅往上爬吗？”何柠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我们就让他知道，泥腿子急了，也能绊倒穿鞋的。他敢动我妈，我就敢掀了他的底牌！”
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黎铭和顾西梅未婚先孕，顾县长显然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如果能找到确凿证据，证明黎铭心术不正，甚至企图谋害他人，顾永年还会容忍这个差点让自己女儿名誉扫地，还可能给自家带来祸事的女婿吗？
这需要时机，也需要证据。
何柠蓉按捺住立刻行动的冲动，她知道，必须一击即中，否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何柠蓉去王婶家结野莓的货款，回来时路过村口的打谷场，远远看见黎铭和顾西梅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拉扯。
顾西梅竟然回来找黎铭了？！
只见，顾西梅似乎情绪激动，声音带着哭腔：“……铭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们先去把证领了吧，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何柠蓉？”
黎铭背对着何柠蓉的方向，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温声安抚：“西梅，你胡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你。只是……现在工作还没稳定，我怕委屈了你。”
“我不怕委屈！我只要你！”顾西梅扑进他怀里，“我都为你……为我们孩子做到这一步了，你不能不要我！”
黎铭搂着她，声音依旧温柔，但何柠蓉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以及那隐藏在温和语调下的一丝不耐烦。
“好，好，都听你的。等我忙完手头这点事，我们就去领证。”
何柠蓉躲在草垛后，冷眼看着这一幕。
黎铭的敷衍和顾西梅的痴缠形成鲜明对比。
她心中冷笑，黎铭哪里是怕委屈顾西梅，分明是还在待价而沽。
或者，在顾家那里碰了钉子，心有不甘，又不敢彻底撕破脸。
正当她准备悄悄离开时，黎铭安抚好了顾西梅，送她往知青点方向走去。
他自己则转身，朝着另一条小路走去，那是通往邻村的方向，神色间带着一丝阴郁。
何柠蓉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悄悄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黎铭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黎铭走得很快，七拐八绕，竟来到了邻村一个破旧的土庙附近。
这里平日鲜少有人来。只见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闪身进了土庙。
何柠蓉不敢跟得太近，躲在远处一棵大树后，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