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病危的舅妈,沈婉悠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但目光依旧坚定。那是抚养她长大的至亲,于情于理,她都必须立刻赶回去。
姜一鸣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我就让你死心!等你回来,立刻去做鉴定!至于现在…哼,你要去看那个快死的老太婆,随你的便!但这小野种得留下!”他指向摇篮里的小女儿。
“你休想!”沈婉悠立刻将小女儿紧紧抱回怀里,“她还小,离不开我!姜一鸣,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别在这种时候为难一个婴儿!”
姜一鸣看着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小女儿,再看着沈婉悠那副豁出去般的母兽护崽般的姿态,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肠(或者说,觉得一个奶娃娃带着也是累赘,影响不了大局)。他烦躁地挥挥手:“滚!赶紧滚!看着就心烦!记住你说的话,回来就去做鉴定!”
沈婉悠不再与他浪费任何口舌,迅速而冷静地收拾了几件必需的衣物和所有省吃俭用攒下的微薄积蓄,用背带将小女儿牢牢固定在胸前,拉起刚刚放学回家、被屋内紧张气氛吓得小脸苍白、不知所措的眠眠,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门。
身后,传来姜一鸣摔砸东西的咆哮声。
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沈婉悠抱着小女儿,拉着大女儿,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茫然四顾。娘家早已无人,舅妈病危,她此刻竟不知该去向何方。
最终,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老家县城的名字。车上,她紧紧抱着两个女儿,眠眠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悲伤和决绝,乖巧地靠着她,小声问:“妈妈,我们要去哪?爸爸为什么生气?”
沈婉悠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又看着怀中小女儿那双与那个人极为相似的湛蓝色眼睛,心中酸楚与决心交织:“我们去看看舅婆。眠眠不怕,妈妈在。”
她拿出那部屏幕碎裂、勉强还能开机的旧手机,指尖微微颤抖着,开始艰难地翻找通讯录。她需要帮助,需要咨询律师关于抚养权和离婚的事情,需要为接下来注定艰难无比的战斗做准备。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丈夫、默默承受、逆来顺受的沈婉悠了。为了女儿,她必须挺直脊梁,必须刚强起来,哪怕前路遍布荆棘。
外的城市霓虹流光溢彩,却冰冷而陌生,映照着她苍白却写满坚毅的侧脸。但此刻,沈婉悠的眼中,却点燃了一簇不肯向命运屈服的、微弱却顽强的火苗。
与此同时,冰渊之下,静坐中的赵珺尧心有所感,丹田内的鸿蒙道珠微微发热,护心鳞传来的悸动中,那原有的悲凉之外,似乎隐约多了一缕极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不肯屈服的韧性。
他倏然睁开眼,望向虚无的前方,眉头紧锁,湛蓝的眼眸深处满是化不开的担忧。
婉悠,无论正在经历什么,一定要撑住…等我…